第52章
第52章
崔砚池直接拉着任烟烟往外走,手上不觉用了几分气力。任烟烟手腕被抓得又紧又痛,便不乐意地往后直缩手。
“崔砚池,你放开!”
任烟烟叫崔砚池放手,崔砚池却是一路恍若未闻。两人从花园出来,走到轿厅,守门的仆役忙迎上前来听候吩咐。
“备匹马,再去给郡主取个帷帽。”
任烟烟在外人面前不愿闹得丢脸,只是冷着脸侧立。崔砚池吩咐过下人仍没有放手的意思,她挣了几次挣不开,终是忍无可忍地嚷道:“崔砚池,痛!你轻些!”
任烟烟神情气恼,才哭过的眼睛盈澈动人,崔砚池本是打定主意不到最后不松手,但看到任烟烟这副模样,还是不由心软。
可他刚一略略松手,任烟烟便立时把手抽回。
“哎?”他忙不叠地一把重新抓住任烟烟的手。
任烟烟不耐烦地用另一只手用力扯着他的手想要他松开,他被她抗拒得无法,竟急道:“烟烟!大理寺对处以极刑的犯人尚且要二审二校,你就是要给我定罪,也得给我个辩驳的机会吧!”
“你不是想知道那宅子是怎么一回事吗?我这就带你去看。”
下人捧来帷帽,崔砚池拿起给任烟烟戴上,一边帮她系带一边如此恳求。任烟烟手掀着群帽上的纱罗,不知该不该再信崔砚池这遭,可崔砚池的眼神炽热明亮、急切诚恳,叫她不得不动摇。
走出家门,下人已将马备好。事到此处,任烟烟也想知道崔砚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崔砚池牵过马,她无言看他一眼,步下石阶抓住马鞍利落地上了马。
崔砚池旋即翻身上了同一匹马,他在任烟烟身后控好缰绳,任烟烟不防崔砚池会同乘,她别扭地往前低下身子,不想和崔砚池离得太近,马儿乱踱几步,她重心不稳地有些摇晃。
“抓好马鞍。”
崔砚池皱起眉头叮嘱,任烟烟抓紧马鞍,他扬鞭斥马,马儿立时向前疾奔。
冬日寒冷,天一黑路上便没什么行人。
大齐民风开化,妇女头戴帷帽骑马出行亦不为怪事。崔砚池带着任烟烟一路疾驰,凛冽的风吹过两人,鹅黄的轻纱在任烟烟眼前飘动,街上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崔砚池的呼吸和温热围绕着任烟烟,任烟烟只觉自己的心也像在随着风上下忐忑地飘。
到一僻静街巷,马儿徐停,崔砚池先行下马,随后站在马下向任烟烟伸出手道:“到了。”
任烟烟掀起帷帽,先是审慎地看了眼身后崔砚池紧闭的门扉,又看向了崔砚池。
任烟烟迟迟不下马,眸光始终落在后面的门上,崔砚池回头看一眼大门,转头向她道:“你看了地契,我不敢哄你,就是此地。”
任烟烟回过神,一言不发地让崔砚池扶着自己下了马。崔砚池拉着她走到门前,举手就要敲门,她心里一慌,抓住了他的手。
为什么不让敲门?
崔砚池疑惑看向任烟烟,待看得她脸上的犹疑逃避,心忽而被拂动了。
他微微一笑,扯起袖子给任烟烟擦干净她脸上隐约可见的泪痕,随即毫不犹豫地敲t响了门。
脚步声从里面由远及近地传来,任烟烟忍不住悄悄握紧了冰凉的手。
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一条缝,一个面容和善的老者提着灯笼探出头。
“崔相公!”
老者见到崔砚池,马上拉开大门。
“崔相公,你怎么又回来了?”老人意外不已,看到任烟烟更是惊讶。
“这位是……?”
崔砚池点头一语,“我夫人。”
老者一惊,忙将手中的灯笼放在地上,向任烟烟恭敬揖道:“小人见过郡主。”
任烟烟完全弄不清楚情况,她慌乱看一眼崔砚池,有些局促地向他身后躲了一步,崔砚池向她温和笑笑,又问老人道:“安叔,明旭可歇息了?”
“还没,罗姑娘刚刚把熬好的药给他送去。”
“好,我这就去看他,你去忙你的,不必通传。”
崔砚池说话间就拉着任烟烟进了内宅,直接从抄手游廊走到了东厢房门口。
院中种着数株梅树,房内明亮的黄色烛光透过窗上糊的薄韧洁白的桃花纸晕照在屋外的梅树上,更显梅树枝桠遒劲高逸。
门口垂着厚重的布帘,隐约可闻里面的笑语,任烟烟糊里糊涂地跟着崔砚池到此,崔砚池在门前停下,她也跟着停了步。
“快把药喝了,我急着回去呢!”
“才敲完落更,急什么……”
“怎么不急?天都黑了!唉,我答应了谢夫人早些回去的,这又被你缠住了。”
“没事儿,谢夫人晓得原由,会体谅你的。”
“你这人……!我还没嫁呢!”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话,阿清,我给你打一下算赔罪,你别生气。”
房中一对年轻男女如斯对话,语气甚是亲昵暧昧,任烟烟何曾想会听到这种墙角?她不敢再听下去,尴尬不已地往回扯了下崔砚池的衣角。
“走吧……”
任烟烟自觉这样不合礼数,她恨不得马上离开,然而崔砚池看她一眼,却是不轻不重地嗽了一声。
果然,里面的人注意到了动静。
“谁?”方才说话的那个年轻男人提声向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