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首发白得晃眼
晋江首发白得晃眼
皇后宫中,陆思重带着新婚的弟弟和弟媳,向皇后娘娘行跪拜大礼。
皇后不知昨晚闹了一场,亲切和蔼地让三人起来,思明是在皇后眼皮子下长大的,又是自己的亲外甥,如今看到他娶妻成家,心中宽慰之余竟然落下泪来。
“前几日,本宫给国舅去了一封家书,一则是关切兄嫂康泰,二则兄长为了本宫和太子,骨肉分离多年,心中一直存愧,如今思明成家,方解本宫几分愧疚。”
陆思重听得“国舅”称呼,心中不喜,父亲与他率领十万西北军,于边境金戈铁马、浴血奋战,若于后世,被“外戚”二字轻飘飘覆盖,当真要死不瞑目。
但父亲一向对皇后娘娘这个嫡亲妹妹颇为爱重,认云棠为义女之事也一口应下,他虽不赞成,却也没有置喙反驳的余地。
陆思重面上感恩戴德,领着弟弟和弟媳跪拜谢恩。
深宫寂寞,皇后留他们多说了会儿话,瞧着登对的年少夫妻,心中一阵欢喜一阵愁绪。
思明较太子还小上三岁,如今太子身边却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云棠又是个不安分、只知道闹腾的主儿,深觉儿子日子不好过,后嗣堪忧。
谭嬷嬷知晓娘娘心思,琢磨着待三人走后,将那吕家二女儿的事再提一提。
皇后娘娘又赐下诸多赏赐,绫罗绸缎、珠宝钗环装满数个红漆箱笼,浩浩荡荡自坤宁宫出,往陆侯府去。
陆思重带着两人出来,望向东宫的方向,眉间郁色沉沉。
那晚太子得知云棠失踪,并未立即出府追寻,反而端坐堂中,于雪夜观月饮茶,等着他这假醉的人回府。
彼时他并未质问,只是晦暗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他于堂中伏跪半宿,心中畏惧尤甚于雪夜天寒。
直等到卯时,天将擦亮,太子才不紧不慢地登车架而去。
“等会到东宫,乖乖跪下认错,殿下是打是骂都不准有二话。”陆思重道。
小侯爷被他讲得心有戚戚,好似太子爷要吃了他似地,“大哥,我俩最多只能算从犯,再说了,是他非得绑着云棠,才闹出来这事儿,说到底,他才是那个根儿。”
“住口!”
陆思重色厉内荏,厉声呵斥。
“她说她要跑,你们夫妇俩就给人准备马车、路引,哪天她说她要杀人,你们难道也要给她递刀吗!”
说完冷哼一声,“何止是递刀,昨晚把脖子都递出去了,你就不怕她真一刀下去,小命归西。”
“不会的,她心里有数。”小侯爷道。
“她心里有数,你心里有没有数!”
陆思重恨铁不成钢,心里盼着这弟弟能离云棠远一些,离东宫远一些,陆氏的儿郎不能总是和李氏掺杂不清。
“男儿成家立业,自当要争取一番功名成就,从前我不说你,往后不许再如此胡闹。”
沈栩华拉了拉陆思明的衣袖,让他跟长兄服个软儿,不要争一时之气。
“知道了,尊听大哥教诲。”小侯爷弯腰作了个揖,恭恭敬敬道。
待三人行到东宫,候在书房外等候召见,过了三刻,见徐内侍打着拂尘走出来。
“侯爷,殿下今日公务繁忙,里头还有三位臣工在议政,不得空见三位,”徐内侍笑眯眯,姿态谦卑,又道,“殿下有口谕。”
三人撩袍跪听。
“今观贤弟与佳人喜结连理,联两姓之好,盼此后鹣鲽情深,如梁孟之相敬。昨夜之事,事出有因,兹暂宽刑责,非为姑息,实愿双璧之人,能思己过、省己行,勿再蹈前辙。”
陆思重心中暗道不好,若殿下此番打骂一顿,便也罢了,如今这般姿态,却是更加纵容,似要将陆氏与李氏更加深地捆绑到一起。
小侯爷没有这番九曲心思,只觉免了一顿责骂,心中甚喜,朝大哥使了个得意的眼神。
“臣跪谢天恩。”三人齐声呼道。
徐内侍忙将人扶起来,又道,“小侯爷、侯夫人,太子妃正在伏波堂等着您呢。”
言下之意,是只想见这两人,陆思重盯了弟弟一眼,让他要知分寸、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陆思明煞有介事地又朝他哥作了个揖,请哥哥先行回府,而后携妻子速速往伏波堂去了。
两人到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伏波堂中处处点着琉璃灯,殿中一室明亮,恍若白昼。
云棠无心用晚膳,左右再山珍海味,她也吃不出来。
略吃了几口鱼肉,用了一小碗奶白的冬笋火腿汤,就停了玉箸,取过茶盏净口。
唤水在一旁伺候,有心想进言多用一些,但经过昨晚一役,知晓这位与白日里的主子不同,耳根子极硬,连殿下都束手无策,又何况她一小小奴婢。
殿下若问起饮食,左右受一顿骂,或挨一顿板子,只要不罚她月俸就都好说。
入宫这些月,太子殿下是阴晴不定,但待下颇为恩宽,时常有赏赐。
她也攒下了好些银钱,待治好太子妃,就能带上母亲回中州开家小医馆,应当绰绰有余。
待撤下膳食,宫人进来通报小侯爷和侯夫人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快传!”话毕,喜上眉梢地往外走,又将殿内伺候的宫人都打发了出去。
“姐姐!”
云棠瞧见沈栩华,快步奔了过去,知道他们从书房处过来,急忙问道。
“殿下有没有责罚你们?”
“无事,”沈栩华牵着妹妹的手,“殿下仁善,念及新婚,未作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