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舍得吗？

想起祝旬和祝旭，祝东风不免轻轻叹息一声，脸色进一步变得沉郁，然后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南滟看见，不免多问一句，

“今日，祝暄好像很不高兴啊，可是因为有很难办的事情？”

“没有。”

听见南滟这样轻声的，祝东风才把自己从翻涌的心绪里拉出来。

想起自己刚刚的样子，急切地看着南滟想否认，但是又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于是抬起眼，很快又别过脸，望向竹亭外，碧波荡漾的湖水。

那些感同身受的话，也再说不出口。

原本唯一在这件事中，觉得有些庆幸的是，现在的他，好像终于能懂得一些，她心中的无奈。

现在只剩下不想低头的逞强。

“不是什么大事，祝旭这样的行径，迟早要闹出大乱子。

现在虽然也是一场不小的麻烦，好歹没有在御前失态。

父亲已经写了奏章，上呈给陛下，等过些日子，会进宫向陛下请罪。”

祝东风说的这样淡然。

南滟便也不再多说，心里确实微微一沉，也望着竹亭之外。

自顾自饮着茶，亭中没有人说话，顷刻间就安静下来。

难得坐在一起，现在却是这样一番景象，祝东风望着浅碧的茶汤，面上仍平静的神色，手指抓着白瓷茶盏，指尖用力到发白。

心里止不住的懊悔。

甚至忍不住责怪自己。

要是在北境的时候，得空多读些书，而不是跟着苏凌渊去射鹰，会不会现在他那些话，能说得更漂亮一些。

现在明明坐在南滟身边，嘴笨到解释也解释不清。

南滟坐在坐在这里，望着前方一句没有说。

思来想去，祝东风想起那个他没来得及前去，雍王世子萧逸星的生辰宴。

“雍王府今天很热闹吗？”

萧逸星的生辰到了，后面跟着就是他亲妹，云霞县主的生辰。

又是一个要费心思的事情。

南滟正想着，应该送些什么过去，听见祝东风这样问，回过神来，将茶盏放在桌上。

“很热闹，帝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来了。”

“可有什么趣事？“

“每年都是一样，不过是这一家说在哪里得了奇珍异宝，或者是那一家说何处又新寻了个美人。”

“都是一样啊……”

一问一答，两个人说完这些话，也没有其他的话。

每年都是一样，祝东风想着这一句，很想问问她，那他对她而言，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

话已经到嘴边，祝东风又咽下去。

镇西军中的那些议论，很快会从镇西军里面流出来，传到帝京城中。

祝东风忍不住抬起头，望了她一眼，然后又很快放下，心中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帝京城中的消息，铜镜台一定会告诉她，那些话她也会知道。

从前他虽然不得志，但是帝京城中提起来，就是不认识他祝东风，更多也是夸赞。

祝东风自己有些接受不了。

坐在这里，一句话不说，闷声一杯一杯喝着茶。

南滟看出他的异样，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有一只黑色的小鸟，飞到院子里，不偏不倚正好在竹亭在的枝丫上。

莫行微看见，立刻从南滟身后离开，快步走过去。

背对着竹亭，从小鸟身上，把纸卷取下来。

消息这个时候传过来。

实在不凑巧。

担心是稽夜司或者宫里传来的消息，南滟立刻起身，对祝东风说道，

“今日去赴了一场宴，起先还不觉得，现在却感觉到精神不济，有些困倦想要去休息了。”

祝东风听出来，他应该告辞了。

望向南滟的眼神，终于露出一点不甘心，一点想要解释的无奈。

但是这一眼之后，什么也没有多说，祝东风低垂着头，眼神不再望向她，告辞道别，一切合乎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