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化险为夷

沈禹宬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如织的车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晨光将玻璃幕墙映成淡金色，却照不透他眉间的沟壑。智能家居控制系统上市三个月，市占率已攀升至23%，但最新市场报告里某条不起眼的曲线让他警觉——竞品"智享家"的线下体验店正在二三线城市悄然铺开。

"沈总，营销部紧急会议五分钟后开始。"秘书小林轻叩门框的声音让他回神。转身时，他已换上那副雷厉风行的模样，深灰西装下摆随着步伐扬起锐利的弧线。

会议室投影屏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刺痛众人神经。"'智享家'用九折优惠绑定物业公司，直接进驻新建楼盘精装房市场。"市场总监陈玥将激光笔点在华北地区分布图上，"更麻烦的是他们挖走了我们三家区域代理商。"

沈禹宬的钢笔在记事本上划出沙沙声，突然停住："上个月物流延迟的华北三市，是不是都和叛变的代理商有关？"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这是他在高压下特有的小动作。当镜片重新架回鼻梁时，他眼底已燃起战意："通知所有大区经理，明天启动'春雷行动'。"

凌晨两点，沈禹宬办公室仍亮着灯。电脑屏幕泛着冷光，映出他下巴泛青的胡茬。视频窗口里，s城研发中心主任唐工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正将某个零件举到摄像头前："您上次说的防水模块改良方案，我们试用了新型纳米涂层......"

忽然，唐工身后的实验室传来"砰"的闷响。沈禹宬皱眉："又通宵？"话音未落，画面外传来年轻工程师的欢呼："成功了！温控误差小于0.5度！"唐工尴尬地推了推眼镜："这群孩子听说a国市场需要技术突破，非要......"

沈禹宬喉头动了动。他看见唐工白大褂袖口露出的住院手环——上周例会时对方还说是"小感冒"。此刻他什么都没点破，只是把"春雷行动"方案拖进共享文档："我需要总部研发部两周内提供三个技术升级方案，能完成吗？"

"沈总，"唐工忽然挺直腰板，操着带闽南口音的普通话："当年咱们在地下室改电路板的交情，您什么时候见我们掉过链子？"

周末的电器商城人声鼎沸，沈禹宬戴着口罩站在自家展区角落。促销员小王正给一对老夫妻演示方言语音功能："阿伯您对着遥控器讲'仙草冰'试试看？"空调立刻切换到26度除湿模式，惹得老人啧啧称奇。

"这种小把戏也就骗骗老人家。"刺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沈禹宬转头，看见穿酒红色套装的女子正在比对两款智能插座，胸前的"智享家"工牌泛着冷光。她故意提高音量："有些品牌连云端服务器都租不起，说不定哪天就数据清零咯。"

小王急得眼眶发红，沈禹宬却伸手拦住要上前理论的区域经理。他踱步到展台前，拿起样机温和笑道："小姐说得对，数据安全确实重要。不如扫描这个二维码，看看我们刚获得的国际网络安全认证？"

女子扫完码瞬间变了脸色。屏幕上是沈氏集团昨日刚公布的分布式服务器部署图，二十个鲜红的a国地标建筑图标，赫然包括她家乡的电信大楼。围观人群举起手机拍摄时，沈禹宬已悄然退到消防通道，手机震动着唐工发来的消息："三个方案已发您邮箱，另，老地方见？"

顶楼天台，唐工宝贝似地护着保温桶，不锈钢盖上凝着水珠。"阿嬷听说你要回来，非让我带四物汤。"掀开盖子，当归混着米酒的香气漫开，瞬间将两人带回二十年前那个漏雨的仓库。那时他们蹲在泡面箱上调试电路，唐工奶奶总差人送来炖汤。

沈禹宬捧过汤碗的手顿了顿。汤里沉浮的红枣让他想起今早的舆情报告，"智享家"雇佣水军攻击沈氏产品"忘本"的帖子正在发酵。他突然问："当年给样机刻s城地标浮雕的设计图还在吗？"

月光下，两个中年人像少年时那样头碰头翻手机相册。当唐工翻出泛黄的图纸时，沈禹宬眼底闪过精光："明天让工艺部复活这个设计，在logo下方刻'始于s城1998'。"他舀起一勺温热的汤，"既然他们要打情怀牌，我们就告诉他们什么是真正的情怀。"

夜风掠过天台，远处s江的货轮鸣着汽笛。沈禹宬望着江对岸新落成的沈氏研发大厦，玻璃幕墙正倒映着满天星河。他知道，这场战役的硝烟才刚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