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窗 - 重生之弃妃当道 - 公子缎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小轩窗

虞素冷眼瞧着这二人,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斗争,仅凭一个眼神就能分出胜负。这是她第一次直视皇太后,她有些老,嘴边有两道很深的纹路,因为保养得宜,乍看之下,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绝代风华。

公孙家的女人,长得都不会太差。

虞素脑海中不知怎的浮现出昔年旁人的笑言,虽是初春,春意却料峭,在路口站久了,人会有微微的寒意,那寒意不知怎的直抵人心,虞素将目光逡巡一周,又说:

“进去吧,外头冷。”

太后像是这才看见虞素一般,倨傲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不屑,又夹杂着些许恨毒,看上去颇是复杂。她捕捉到皇太后的眼神,却受之如贻。

“朕倒是忘了,这是风口,风口冷。”

边说边要把大氅解开给她披着。叶嬷嬷眼尖,又懂得审时度势,心知太后见此情景,心中必定不虞,忙说:

“皇上真是好孝心,不过太后娘娘也心疼皇上,这件大氅,还是穿在皇上身上的好。”

言下之意是皇上怕太后受冻才脱了大氅,话说的厉害,既臊了皇帝,又臊了虞素。虞素无心恋战,也不想在这样的时候挑起争端,微微一笑也就罢了。叶嬷嬷见了,自然更加觉得她难缠。

和妃正在内室,被左右看押,身边的婢子也被遣散。正孤立无援,得见太后,登时露出喜色,大声喊了句姑母,像是胜利者。虞素往后退一步,免得到时候她发起疯来伤了自己,何况这事上她只是个看客,这是东方氏与公孙氏的博弈,百年前就开始的错误,现在该由他亲自裁决才是。

奈何和妃眼尖,一眼就看见这个自入宫始就与自己格格不入,抢尽了自己风光的庄裕夫人。她正咬牙切齿,刚想骂一句贱人,就听见她的姑母问她的心上人:

“纵使展颜犯了天大的错,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该这样苛待她。”

东方止从来不喜欢这一位太后,兼之他不算是个好揉搓的,见她跋扈,也不客气。

“且不说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她私藏秘药,已是犯了大错,朕未曾当即将她仗杀,而是请来母后,已经是给了公孙家颜面。”

东方止自认句句出自肺腑,不过在太后听来,却已经是大不敬了。太后气的多咳了两声,叶嬷嬷自觉刚刚在话面上讨到了好处,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一次机会,毕竟对她来说,太后比皇上值得她奉承尊重得多。

“皇帝大了。”

说着,不过一个眼风,左右会意,正准备将守在和妃身边的御前的人换下去。何吕在前头支撑着,见那些人按部就班的上前,他颇为恐惧的看了太后一眼,又看了看皇上,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很大声的呵斥上前的人。

“母后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纪。”

先是何吕的一声喝,又是皇帝的话里有话,本来上前的宫人,三三两两的都有了退却之意,太后因此横生出更多的不满。

“什么秘药不秘药,后宫中多得是腌H手段,展颜心思恪纯,皇帝怎么知道这不是别人放在宫中加害于她的?”

“证据确凿的事,母后为何还要颠倒黑白。昔日金云绸之事多少内情朕很清楚,母后这样包庇,岂不是法度全无。何况母后想必不知道,元氏落胎了。”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着太后,太后却再不愿像初时那般去看东方止。虞素站在东方止身侧,突然觉得这场面看着好笑,她偏过头去看公孙展颜,年轻的脸上气血上涌,看上去像是要把自己撕碎。

她上前两步,低声叫了一句和妃娘娘,公孙展颜听了,猛地一抬头,一双大眼炯炯地看着虞素,眼神里迸发出阴冷光晕,就如同吐着毒汁的蛇信子。

“贱/妇。”

虞素听了却不恼,和妃不是个狠角色,也不配被她当做对手。她的对手早已作古,享尽了世间尊荣,连身后都有无尽容华。她没法跟个死人斗,从来不能。虞素突然有些黯然,不甘心总是一种轻易就能左右人的情绪,和妃其实像她,只是眼神不如她睿智,也不像她那样善于掩藏自己的野心。念及公孙雪,虞素突然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起伏。

“把她看好。”

说着,替她把有些歪斜的簪子放正,缓缓地下了台阶,见皇帝与太后都平静了,凑上前去潦草地福了福,又说:

“妾有些乏了,想回去。”

太后微微颌首,她也不等东方止回答,转身便走了。

她回去做了个好长的梦,她梦见公孙雪抱着个婴孩,又梦见那婴孩穿着不合体的黄袍,但她没有因此而惊醒。翌日醒来的时候,听说和妃被贬为庶人,要在冷宫安度余生。虞素听了,心情并不很好,也不会低落,只是平平静静地叫朱砂上前伺候她更衣,那种挫败感,打昨天开始就如同生长在骨头里一般。天气回暖,虞嫣收拾好东西,虞素让拂柳送她,自己却歪在贵妃榻上迷了过去。

待再醒过来,眼前浮现的就是东方止那张观之可亲的脸。

“什么事这么高兴?”

虞素笑问她,却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她右手带着一串蜜蜡手钏,在阳光下泛出光泽,看上去如同他的面容一样温润。她懒洋洋的,宝石蓝的蜀绣长衫还有那么一块盖在地上,上头绣着白色的蔷薇花,精工富丽,是她喜欢的样式。皇帝伸出一只手,她愿意接受这橄榄枝,与他并肩而坐。

“太后的娘家,大房的长孙打死了福成郡主的幼子,今儿宗室在朝堂上吵嚷了一早,要朕治公孙燕来的罪。”

“福成县主?”

“不算太近的宗室。”

对于公孙家,东方止一直都是讳莫如深。虽说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要整饬世家,但是她久居深宫,对于外界早是一无所知。但是历来天家惯用的手笔都大同小异,她微微端正了身子,也不看他,双目直视前方,显得有些空茫。

“公孙一族以外戚闻名,既如此,就该毁在外戚上。想必皇上已经处置了公孙燕来。”

前言不搭后语,但好在东方止听得懂。

“处置了,一命偿一命,又加封她为郡主,这才平息一场风波。”

“皇上又保了公孙家一次。”

她语气不怎么好,但也不坏。公孙家树大招风,不可徐徐图之,这些道理即使她不是身在前朝,也一样能够看清。

“太后已经放弃了公孙家的长房。”

她房里有清甜的女儿香,那香味无处可寻,却又满室留香,很是奇异。

虞素双眸微抬,像有些不明白。

“公孙家入宫的女子,大多是长房长女。近来长房除了公孙燕来,公孙狄掌管两淮盐务,可惜这刚开春,就出了舞弊的大案子。太后是大房女儿,可惜她也姓公孙。”

像是在感慨女子的优柔寡断,虞素垂下眼睛,不知道怎的竟想起和妃那张跋扈而无辜的脸,很快她的脸同公孙雪的脸重叠,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便问他:

“虞嫣在你那儿做婢女,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等到时候找到合适的机会,打发出嫁便是。”皇帝说的颇是云淡风轻。

“说到出嫁,还有一事,我要与你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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