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感觉怎么样？”洌亲切地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问到。

“很好，力气又回来了，一会狩猎就看我的吧。”泽握上洌的手臂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洌夸张的咧嘴，继而开怀大笑。

昨天来到部落的时间已经很晚，吃过晚饭又聊了会天，泽就去休息了。毕竟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得到什么新鲜的情报还要跟凯和荇两个人通个气。三个人一个地方睡了，早晨起来的时候，泽把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的决定和另外两个人说了。这次出远门，多亏了两个人的帮忙，虽说也是为了大山部落，可泽也确实从中得益，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找到亲人。泽也不想令两个人为难。

对于泽准备尽快回部落的决定，凯和荇举双手赞同。见过泽同亲人的难舍难分，两个人生怕泽为了和家人多相处一段时间而拖延回部落的时机。褐在他们临离开前可是再三吩咐过，得到情报尽快返回。

昨天走进赤林的一路上，看过赤林族人无孔不入的防御和人心惶惶的警惕，两人开始忧心留在部落的家人，即使危险看似离得还很远，也没有贴身陪在家人身边更能让人感觉安心。泽能够理智的以大局为重，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最多三天，他们就能启程回家了。

由洌指出他们能够狩猎的活动范围，泽带着同伴开始获取他们这天的第一顿食物。凯和荇在部落里也是狩猎的好手，除去一开始因为地形不熟悉有好几次明明看到了猎物却跟丢了之后，三人渐渐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噌”的一声，急速奔跑中的一只野兔被突如其来的武器狠狠的钉进一棵大树的根部。泽大步走过去，拔下武器，取下还有一丝余温的猎物随手塞进随身携带的兽皮袋子里。

“食物足够吃一天的了，我们准备回去吧。”泽扭头朝另外两人说。赤林部落的属地范围地势平坦，多丛林草地，野兔野鸡之类的小型动物一到春季就开始活跃，抓起来很方便。三个人收获了三只野兔四只野鸡，足够吃上三顿的。

刚刚为了追逐一只野猪，跟在后面瞎跑了很远，现在已经差不多快要跑出洌划定的区域了。泽担心节外生枝，不打算久留，抬头确定了部落聚集地的方向，招呼凯和荇离开。

荇在距离他们五十多米的一大片草丛边徘徊，野猪刚刚就是一头扎进这片草丛里逃跑的。如果能抓住一头野猪，他们接下来今天的食物就不用再耗费精力了，因此有些可惜，流连着不想离开。万一那只野猪脑子坏掉又钻回来了呢？荇围着草丛绕到前面想看看那只猪到底从哪里逃跑的。

“荇，我们可以回去了，快点过来。”凯已经成年七八年了，一直是稳重谨慎的性格，见荇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也跟着催促。

“泽，凯，你们过来看这是什么，我的天啊……”又过了一会，荇突然大喊着，声音里满是恐惧和不可置信。

泽和凯赶紧寻着喊声往草丛那里跑，因为跑的太快，快到地方的时候泽不小心崴了一下，爬起来就见凯和荇呆呆的站在一排树桩跟前，傻了一样的不声不响。

泽顺着两人目光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他此后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一字并排的数个木桩连在一起，每个木桩上面各插着一颗腐烂残缺的人头，不知道已经被摆放了多久。经过风吹日晒的腐蚀，一些头颅上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皮肤和毛发稀稀拉拉的贴着，还有一些头颅甚至已是白骨深深、只余下不甘的空洞的黝黑眼眶仰视着苍天，配上丛林里偶尔传出的凄凉的鸟鸣，突然间就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即使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勇士也难免觉得不舒服，更何况那些还能瞧出表情的头颅面部剩下的全是恐怖的不甘和凄厉。

荇搓了搓胳膊嚷嚷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难道都是蛮族人干的？他们不可能专门跑到赤林部落做这样的事吧？”如果这些头颅都是赤林的族人应该早就被妥善掩埋了吧？如果是黑水部落的人，那做出这番举动的赤林人同样会让人觉得恐怖吧？荇一边说一边看了泽一眼，那一眼里饱含了复杂的意思。

一时间三个人一同沉默起来。尤其是泽，内心矛盾的不得了。从亲情的角度出发，泽不觉得他的亲人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可是从理智的角度看，泽也不能违背常情对伙伴说出违心的话。

还是凯看气氛不对，出声分辨了两句，“古老的传说里，也有部落之间战斗，一方部落会被把敌方部落战败者的头颅割下插在木桩上示威，为了起到震慑的作用。赤林部落跟蛮族战斗时间久了，肯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有可能就是依着古老的传说对黑水部落进行威吓呢。”

“那也应该是光明正大的放在部落入口处吧。偷偷摸摸的放在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泽的阿哥不是不让我们到这边来么，要不是那只野猪，我们可不一定能看到这个。我怎么觉得这样诡异的地方像是巫咒呢？”

“什么巫咒！荇你别胡说了，反正跟我们没有关系，既然猎物已经足够，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见荇的话越来越离谱，凯连忙出声制止。再让荇说下去，都是尴尬。泽和他们一样刚来到这个部落，除了有几个亲人在这里，别的可都是陌生人，对这里的了解并不比他们多多少。而且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那些亲情还能剩下多少。凯谨慎惯了，这个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要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让三个人都能平安的返回部落。对于一同狩过猎，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凯相信泽，但是他没法轻易相信泽许多年没见的亲人和部落。谨慎再谨慎是他能活到现在的理由。

“这里不能停留太久，咱们边走边说。”

泽艰涩的点了点头，起身往回走。荇还在对着那堆头颅嘀咕，被凯拉了一把，也踉跄着跟着走了出来。

“我们今天就把黑水的情况问清楚，争取明天就离开吧？”三人离了那片丛林很远的距离，凯轻声跟泽建议道。反正他们也没准备待多久，提前一天相信也不算太过分了，“赤林和大山离得远，部落习俗也会有所不同。别的部落内部事宜也不是我们应该好奇的，泽你说呢？”

话虽这么说，泽离开部落的时候已经是个半大的男孩子，部落里有什么习俗他怎么会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把战败敌人的头颅钉在木桩上的习俗。凯的话是给他避嫌也是善意的提醒，泽苦笑道：“今天回去我就跟赤林的族长提，等了解到具体情况，争取明天就能启程回家。”曾经在梦里支撑着他一个人努力前行、奋力拼搏的家园好像渐渐隐入迷雾中，离他又远了一步。

没滋没味的吃完饭，离着中午还有一段时间，赤林族长派人喊他们去议事屋。因为事关蛮族的情况，属于部落之间的交流，不像昨天那样纯粹是亲人间的团聚，凯和荇被邀请一同前往。

整个上午，赤林把了解到的关于黑水的情况都告诉给了他们。似乎黑水的野心远远不止那么大，虽然盆地里的三大部落暂时安全，也不代表着他们会永远安全。作为友好的表现，赤林也询问了一些关于三大部落的情况。具体的情况没有特别好奇的提起，只是关于他们这些部落的一些风土人情之类的。权当是增进友谊了。

为了从自己部落考虑，凯说的全是另外两个部落的情况，碰到大山部落的时候，凯就把重点移到了泽的身上。当听说泽的阿夏是大山部落族长的女儿还特别能干时，洌把泽的后背拍的“咣咣”作响，“好小子，当初就是怕你以后找不到阿夏，才把你送走的。没想到你小子才成年没多久就有了阿夏，有了阿夏娃娃就更快了。哈哈，”洌笑着抹黑自己阿弟，“泽小时长得又白又漂亮，特别像女人。这小子还跟我抱怨，担心自己的样子以后找不到阿夏，真是傻气！哈哈……”

泽一头黑线，只能憨笑着听阿兄爆自己的黑历史。如果方瑶在这里，肯定会恍然大悟，原来大胡子一直以那种毁容的形象示人是怕找不到老婆哦～气氛十分融洽，泽一个早晨的阴霾总算消散了不少，见洌不停笑话自己，也学着反弹回去，“阿兄不是也有阿夏了么，今天还不告诉我是谁，不会就是阿兄当初喜欢的阿塔大叔家的女孩子吧？”说完朝洌眨了眨眼睛。

今天回到部落里的时候到阿妈家里走了一趟，泽给阿妈送了只肥兔子。想得是这么多年都没有为家人做出什么贡献，在正堂里见到一把正在制做的小号的长矛，问起洌，洌就说是他的小侄子，叫做双。泽还把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个小的竹筒当作见面礼送给了那个未见面的侄子。

本来以为是句打趣的话，可是话一出口，屋里一大半的人瞬间没了笑容，泽觉得那个生下他让他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家离他越来越远了。

泽带着凯和荇离开议事屋，朝他们暂住的房屋走去。

“真是的，他们部落大祭司怎么会找个那么年轻的女人担当啊，这样真的没问题么？”自从来到赤林，荇都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不是说了，他们部落的大祭司不久之前生病去世了么。那个叫霜的女人是大祭司的继承人，当然要由她接任。虽然年纪小了点，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咱们部落的大祭司不是也开始物色继承人了么。大祭司告诉我们祸从口出，你总是记不住。”

荇撇撇嘴，不吭声了。

泽却想着刚才阿兄洌把他拉到一边跟他说的话，因为部落女人太少，他的两个阿兄现在拥有的是一个阿夏，那个叫做双的侄子是属于兄弟两个共同的孩子。一个女人是兄弟两人的阿夏在大山也不是没有，但是为了不混淆血脉，一个阿夏只能拥有唯一的阿家，只有同现有的阿家解除关系，才能拥有别的阿家。这就是规矩。可为了提高生育率，或者说是为了提高女孩子的出生率，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么？

双和霜，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么多年来，困扰他们部落的难题还是没有办法解决么？泽的心情深深的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拖延症没救了，55555

推荐一部电影《狂怒》，诺诺就是因为它才更晚了的！

但是电影确实不错。

大家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