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小离别
我双膝跪在地上，眼中满是纯粹的好奇与不解，愣愣地看了看太子，又抬起头看着辰凝麟。
辰凝麟冷笑一声，“太子殿下的口才，本王真是望尘莫及。三言两语，便能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也难怪太子殿下平日里总能如此深得民心、广受喜爱。”
辰凝麟挺直了腰杆，毫不畏惧地与太子对视，“杜芩已失心智，她的行为举止本就难以自控，这是众人皆知之事。而太子殿下却蓄意利用杜芩对陶瓷玩偶的钟爱，故意引她靠近，从而制造出这混乱不堪的局面，其心可诛！”
皇上的眉头紧紧皱起，视线缓缓落在杜将军的身上。
杜将军微微一愣，缓缓抬起头，“皇上，太子当时确实手持陶瓷玩偶，芩儿不受控制般地跑去。但…”他话语戛然而止，短暂的停顿后，继续说道，“微臣此前也曾尝试过此等招数，可那玩偶于芩儿而言，似乎并无这般强大的吸引力…”说着，声音愈发微弱。
太子瞬间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听闻将军一家向来秉持公正，断不会偏袒徇私，如今看来，果真是如此。想必将军亦是如实禀明情况，不会因与辰王爷的关联而有所偏颇。”
“如今杜芩已嫁于本王，太子殿下也该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念想。莫要再借故生事。”辰凝麟抱着我的手愈发收紧，冷冷地凝视着太子。
“这能算礼成吗？”太子殿下微微歪头，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您与杜芩姐姐的礼尚未行完，这成婚之事，岂能如此草率论断？更何况如你所说，杜芩姐姐心智丧失，本就不能自主抉择自身之事，”
随即，太子转头坚定看向皇上，“父皇，儿臣仅是认为，不如全力将杜芩姐姐医治好，待其心智恢复如初，再由她自行抉择心中所属，此法才方为上策。”
皇上听了太子的话，微微沉吟，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随后定在杜将军和祖父身上。“两位杜将军，太子这提议，你们意下如何？”
他们缓缓地微微侧头，目光移向我和辰凝麟。
杜将军率先抱拳行礼，“皇上圣明，太子殿下此提议虽看似周全，然臣仍有顾虑。芩儿病情反复无常，即便全力医治，亦难以确保能恢复如初。且此过程耗时良久...”
“既如此，那便设定一年之期。在此期间，杜芩暂住太医院邻近，倾尽全力为杜芩诊治，若一年期满，杜芩仍未恢复心智，此事便就此作罢，那时再依状况定论。”皇太后目光凛冽扫过众人，继而转头看向皇上，“陛下，您认为此方案如何呢？”
皇上微微点头，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此方案尚可，朕亦觉较为公允。辰凝麟、两位杜将军，你们可有异议？”
祖父沉稳地捋了捋那花白的胡子，思考片刻后微微点头。“老臣并无意见。”
祖母却突然向前重重地磕了个头，“陛下，皇太后，老身恳请能陪伴在杜芩身边。太医院附近，芩儿人生地不熟，定会惶恐不安。老身陪伴或可稍减其忧，还望恩准。”
皇上凝视着祖母，眼神中闪过一丝动容，微微点头，“既如此，朕便准了。杜老夫人一片慈爱之心，朕亦能体会。”随后，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日后莫要再兴风作浪。”
——
随着皇上旨意的落下，众人缓缓退出宫殿。
杜将军默默陪同着祖父与祖母，踏上回府邸之路。
杜萧然脚步稍作停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转身走向一旁的公主，两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起来，只见公主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轻轻点头，似在商议着极为重要之事。
“芩儿，让本王带你去太医院的附近安顿吧。”辰凝麟紧紧地牵着我的手，“芩儿，这一年之期，我定会常去探望你，你莫要害怕。”
我懵懂地看着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中还紧紧握着那两个陶瓷玩偶。
太子神情自若，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从辰凝麟的身旁经过。
“太子殿下，果真好手段。”辰凝麟冷笑一声，眼神死死地盯着太子。
太子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一扬，“辰王爷，本王只是为了杜芩姐姐着想，还望王爷莫要误解。”
言罢，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惹人怜爱的可怜模样，声音亦刻意提高几分：辰王爷您的本意，该不会还在留恋着将门世家在朝中的权势与地位，趁杜芩姐姐心智受损之际，再次强行将她留于身边，以此作为要挟，进而巩固自身势力吧？若王爷真是这般心思，您早该明言。”
说着，太子轻轻叹了一声，”要不，本宫现在便向父皇求情，让杜芩姐姐留在你的身边，达成你的心愿吧，也免得王爷您心中不满，对本宫有所怨恨。
“如此一来，王爷您就能以她作要挟，要求将门世家为您在朝堂之上鞍前马后，为您的野心与谋划效命。”说罢，太子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眼神却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狡黠。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每一句话都直刺向众人心底的好奇心。
众护卫一听，下意识地微微抬头，目光飘向辰凝麟，却又在瞬间低下头去。
辰凝麟嗤笑一声，“太子殿下的话总是能颠三倒四，总能轻而易举蛊惑人心、煽动众人的情绪，令他们反过来质疑本王。此等手段，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说罢，脸色又变得阴沉，毫不畏惧地与太子对视，“杜芩本就是本王的王妃，何需你请求强留。倒是你，莫要在本王面前这般张狂，本王的耐心向来有限。”
说罢，辰凝麟不再理会太子，带着我径直离开宫殿。
一路上，辰凝麟的脸色都极为难看，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松开，却又在我微微皱眉时下意识地松了松。
而我单纯地以为他只是在生闷气，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地摆弄起手中的陶瓷玩偶。
——
将军府内，祖母默默地在收拾着随身物品，祖父缓缓走进房内，轻叹一声，嘴唇微张，又欲言又止。
祖母手中动作不停，眼角余光瞥见祖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了，芩儿你就别担忧，我会悉心照料她，定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祖父听闻，微微点头，向前几步，轻轻握住祖母正在叠放衣物的手，“我并非担忧你照顾不好芩儿，”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祖母见状，缓缓放下手中的物品，双手轻轻握住祖父的手，“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我，你我相伴走过这么多风雨岁月，什么艰难险阻未曾遇过？此次陪伴芩儿，而且是在宫内，定能安然度过。你在府中也要多多保重自己，莫要因牵挂我与芩儿而伤了身子。”
祖父目光深深地凝视着祖母，反握住祖母的手，“好，你若有任何需求或是发现不妥之处，一定要及时告知我，莫要傻乎乎带着芩儿贸然行事。”
祖母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你呀，还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子了？我自然不会莽撞行事。我心里有数，在这宫廷之中，凡事都会小心谨慎的。”
她抬起手，轻轻抚平祖父眉间的褶皱，“你就安心等着我们平安归来。说不定芩儿在这一年里能有转机，恢复心智也未可知。”
“咳咳...”杜将军轻轻敲了敲门，“父亲，母亲，时候不早了，马车已经备好，咱们该出发了。”
“知道了，这就来。”祖父松开祖母的手，转身走向门口。
祖母再次环顾了一下房间，确保没有遗漏物品后，手拿着琴缓缓跟上祖父的脚步。
——
我与辰凝麟一同来到了太医院附近的一座别致小院，只见那太监和侍女们才刚刚将院落里里外外打扫完毕，此刻才缓缓地退出去。
而我呢，径直走到床边，随后趴伏在床上，将那两个心爱的陶瓷玩偶放在床榻之上，自顾自地摆弄玩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