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鸾剪
双鸾剪
一晃就到了正午,孟荑岚睁眼的时候大脑有些昏沉,见枕边人不见踪影更是一愣,手伸进被子往腰边一探,就摸到了一个毛软脑袋。
孟荑岚坐起身用力掀开被子,看见脑袋抵在自己的腰际、身体像猫儿一样蜷缩着的荣嚖,不禁起了笑意。
可爱又奇怪,这睡姿也没谁能有了。
身体与冷空气接触没两秒,荣嚖就清醒了过来,她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弱声嘟嚷着撑起上半身后,习惯性地喊了声“阿岚”。
“你怎么,”孟荑岚戳了戳她的脸,笑着问道,“滑到被子里面去了?”
“不——知——道——哇~”荣嚖抓了被子围裹了身体,接着泄力趴到对方的腿上环住了她的腰。
孟荑岚伸出素手将荣嚖的脑袋揉抚了一顿,然后把人翻到了床上戳其腰窝,逗得荣嚖似哭实笑地翻腾起来。
最后荣嚖挣扎坐起身,虎抱住了孟荑岚,以此阻止她“行凶”。
她佯装恼怒地瞪她:“干嘛挠我痒?”
孟荑岚笑着反问:“你昨天喝闷酒发疯耍宝折腾得我觉都睡不好,稍微报复一下怎么了?”
“斤斤计较。”
“昨天在浴室你弄撒的水可不止一斤,又疯又闹的,像刚上幼儿园大班的小毛孩。”
荣嚖涨红了脸,支吾其词:“你、你偷看我洗澡?”
“这我哪敢,”孟荑岚笑意不减道,“是你强行拉我进去的,劝都劝不住,要是忘了细节我可以跟你详细说明哦。”
“呃……”荣嚖的脸红上加红,“不用了,我不想知道。”
“哎,”孟荑岚假模假样地叹气,“小朋友还是喝醉了更有趣,行为放得开,谈吐也诚实。”
“什、什么啊?”
“不是不想知道么?那我就不说。”
孟荑岚拨开荣嚖的胳膊,挪了身体下床,她右手握住左胳膊提足抻了个懒腰,紧接着侧身道:
“不知道你还记不得记得你在浴室里夸我胸型好看的事,其实呢,你不用羡慕什么,女孩子的长相和体态并不是千篇一律的,各有各的特色,没必要把别人身上的特征奉为范本。依我来看,荣的身体很美好,少女感、健康度与曲线三者兼备。捏上去很软很有弹性。”
荣嚖愣愣怔怔地听着,原以为她在就事论事开导自己,听到了最后一句却被一记回马枪戳到了害臊处。
“烦死人啦你,”荣嚖裹紧被子捂住脸,闷声嗔怪道,“不要拿我说笑了,该干嘛干嘛去!”
两人在一点差一刻的时候出了酒店。
她们顺着人行道走到了美食街,一路吃吃逛逛漫步到了一处胡同里边。
狭长古朴的巷道、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干净俐落的房屋,拼凑出的是凡俗而温情的市井气息。
胡同的尽头是一处公园,杀棋的,遛鸟的,锻炼的,各式各样的人齐聚在一起,闹意十足。
她们坐在杨树旁的长椅上聊天。荣嚖说这里的居民看上去好安逸,无论从精神上看还是物质上看都是的。
“真是富足啊。”她仰头看天发出感叹,“开局即赢家。”
“这里的穷人也不少,就算是祖籍在a市的本地人也不例外,住在老胡同里的部分市民依旧过着拮据的生活。”
荣嚖擡擡眉毛,问道:“房子卖掉迁到小城市里去过活,不就成土财主了?”
孟荑岚说:“在a市致富的人大多有两种,拆迁政策和创业发家,没赶上机遇的那一批人自然就落到了底端。但就算在本地有不动产的老市民也不会轻易卖房,因为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房子是他们的根柢。
“我记得之前初中同学里面就有这样的——一家老小住在市值五百万的四合院里,父母靠第三产业养家糊口,勉强维持生计。”
“念旧吗,或者说乡土情怀?”
“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孟荑岚轻轻地点头,“更多的是不愿意放弃这里的资源。”
“吃穿用度?”
“还有教育。”
荣嚖沉吟良久道:“果然,城市富裕不代表人民富有。”
“但是那些老市民不会盲目的慕强求贵,只是用心生活着,就跟汪曾祺所写的《胡同文化》一样,它的精义是‘忍’,安分守己,逆来顺受。”
“哈哈,忍,”荣嚖不以为然道,“这是全国人民的共性,忍多了可不见是个好事。”
“物极必反。”孟荑岚点头认可,喑默许久,问道,“能跟我说说你对我的那些表亲的看法吗?”
“嗯……”荣嚖犹豫道,“话说得难听你别生气噢。”
孟荑岚笑笑,说直接挑明就好。
“你的那两个正在读大学的表哥,好像叫孙亭望孟景骞吧?那两个家伙伧俗浪荡得很,一看就是那种炊金馔玉的顶级妈宝。那个叫孟海融的留洋理工男很可笑,强装柔情玉公子,实则虚伪欲狍子。至于另外两位——”
荣嚖翘起腿歪了身体,将手肘抵在长椅扶把上,低头扣弄指甲,“我跟你的那位总裁大表哥没有当面聊天,单凭第三视角观察,我觉得吧,他的家教应该很好,从小家庭条件优渥,又不缺乏亲情,属于不缺钱不缺爱、目标明确的那种富家子弟。”
见荣嚖顿了声,孟荑岚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觉得忆青姐怎么样?”
“咋?这么迫不及待想知道我对你钦慕对象的看法啊?”
“钦慕什么,”孟荑岚与荣嚖贴肩抵头,嗔道,“只是看你忽然不说话觉得奇怪而已。”
“没啥好说的,貌美又多金,开朗又健谈,一看就是万千普通人所梦臆的在富裕有爱的家庭中长大的幸福孩子。”荣嚖逗弄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觉我形卑哇。”
“荣嚖比长旭哥和忆青姐都要好,很有个人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