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重要
第17章重要
“你白天一般都干嘛？”余宥吃完饭坐在床边，看着江一拿出新买来的充电宝，给自己的手机插上电。
“一般都是出去打工，”江一转头看他，“但这几天不用。”
原本网吧的工作是李老师介绍的，网吧的老板曾经也是李老师的学生，对学弟江一很是照顾，允许他在工作期间看书写作业，泡面面包随便他吃。
只是这次江一为了护着女同学，在网吧里动了手，虽然老板赞同他的做法但到底得罪了人，那几个小混混哪里会善罢甘休，频频去网吧捣乱，他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到老学长的生意。
幸好有一家酒店不知道在哪看到了自己的求职信息，那个地方离学校近，按小时结算工资还包晚饭，经过两轮面试后经理通知自己通过了考核，下周二就可以去上班了。
“哦哦，这样啊。”余宥笑了下点点头，揣着明白装糊涂。
手机充好电开机后，只有黄叔一个未接电话和两条短信，一条问他泡完温泉什么时候回家，一条说回来时联系自己去接他。
“煞笔齐轩恒，肯定是他瞎说。”余宥这才知道为什么被关那么久都没人来，原来是都以为自己和齐轩恒他们在一起，所以连书包和自行车也被黄叔带走了。
不对，那江一怎么还会回去找自己呢？
余宥回头看向江一，他正在整理自己鞋上的鞋带，昨天晚上摸黑都能被他熟练地系个完美的蝴蝶结那双。昨天下雨回来的时候余宥不小心踩到了水坑，他自己都没留意到，江一却注意到了。
此时他那认真的模样像是在解数学题，那么专注，像是对待人生很重要的事。
余宥注视着他，当初在英语课上、话剧社团面试、咖啡店兼职等等景象飘现在眼前。
江屹总是这样细心认真，似乎能轻而易举做到很多事，在大学期间拼命挣钱凑够生活费和创业基金，包揽所有奖学金，成绩名列前茅，所有人甚至自己都最先被他优秀成功的表面迷惑，认为他是无所不能，可真的是这样的吗？
余宥想起上辈子的争吵，自己是否过于依靠江屹的照顾，忽视了他的感受，所以在生病时他选择对自己隐瞒。
余宥走过去，拿起一旁已经刷干净的鞋，学着江一的样子把鞋带串上。
“江一，你遇到了黄叔对吧，他是不是告诉你，我和齐轩恒他们走了。”
江一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他从我这拿走了你的书包和自行车。”
“那为什么你不问我到底有没有和齐轩恒约定呢！”
明明自己是被关到体育馆才会爽约的，为什么江一如此轻松认定，而且接受他是被抛弃那个，甚至再见面救自己时都不问上一句。
“这不重要。”江一漫不经心答道。
“不重要？你觉得答案不重要，还是我不重要。”余宥有些着急。
他不是情窦初开懵懂的小男孩，他能感觉到江一是对自己有好感的，可如今这份模糊的界定让他迷茫，哪怕是朋友也应该询问的不是吗！难道一切都是他的错觉，江一对自己这么好只是因为自己帮助他，是他的同桌。
江一将手里的鞋放下：“我只是不放心回去看看，然后恰好听到了你的呼救。”
余宥笑了：“恰好？有多恰好，恰好到你从停车场绕一大圈子拐到篮球场，还是你长了顺风耳，隔着二里地听到我喊你的名字！”
他步步紧逼不依不饶，非要江一说出个满意的答案。
被抛弃的人坦然接受所有，从没有想过抛弃的人心急，想要确定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
风扇还开着，嗡嗡的声音带动凉风吹动衣角，两人对视不说话。
时间大概过了很久或许也没多久，感受到睡醒前就一直源源不断吹到身上的凉风，余宥突然意识到，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该带着情绪逼问江一。
心里一阵发酸，他终于低下头，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下此时的尴尬，没想到一直沉默的江一先说话了。
“因为我想去书店，和你一起，所以不是恰好。”
“我是要去等你，等到学校关门为止。”
所以不是你不重要，而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重要。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人突然偃旗息鼓，江一的话给余宥打了一剂强心针，他瞪着眼睛缓慢地翘起嘴角，仿佛身体落入凉爽的汽水，咕噜咕噜的气泡将他托起又在耳边爆开，那声音告诉他，原来江一如此勇敢且在乎自己。
勇敢的人是有奖励的，两人整理好一切后，按照之前计划去了书店。余宥选了几本练习册，两人目前学习进度一样，他建议可以一起只做一本，换着做完只勾选出典型的错题给对方练习，这样高效又节省时间，江一也同意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打算在外面吃饭，余宥对这边不太熟悉，于是江一领着他去了一家看上去装潢很好的私房菜。
“很高兴为您服务。”穿着考究发型也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服务生微笑着递上菜单。
余宥接过菜单刚看了一眼就合上了：“谢谢，您高兴早了。”
因为江一那句等待，一直憋着笑将嘴角压成奇怪弧度、装冷漠的余宥终于撕下伪装，拉着江一的手就走。
什么店啊！一道凉拌黄瓜就要五十八！拍黄瓜的是金刀还带钻的吗！刚才辅导资料就是江一花的钱，现在一顿饭也这么贵，他可不要江一辛辛苦苦挣的钱花在这上面，哄自己开心也不行。
余宥拉着江一大步走出饭店，想起上辈子那次尴尬后的破冰也是一顿饭，只是当时余宥还不清楚江屹的生活窘境。
大学时期仍处于好友关系未满状态下的余宥和江屹，两个小年轻面对突然亲密的肢体接触，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用时间的隔阂驱散因肌肤接触产生的尴尬。
后来余宥也想过，揉揉肚子又怎么了，如果是齐轩恒余宥也许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他潜意识里不想和江屹成为那样的朋友。
当时的余宥还不知道，清醒后的脸红和频频的尴尬是自己对更亲近的关系的望而却步。
再次见面还是在话剧社办活动的时候，每年一次的社团年度大戏展示，团里男生本来就不多，这种爬上爬下挂横幅、装饰会场的活自然交给了男生。
李牧学长还以为他们关系好，给两人排到一组，余宥不能再找理由对江一避而不见，只能配合着江屹，搬扶梯递横幅。
“小心，别划到手。”江屹踩在梯子上，提醒他横幅上有图钉。
余宥避开他关心的眼神，慌乱地点头，却在他转身时悄悄盯住他手臂上漂亮紧实的肌肉。
现在天气已经不暖和了还穿半袖不冷吗，还这样露着。
余宥看得走神，没注意到江一靠着梯子侧身去钉钉子，突然梯子没扶稳向一侧倾斜，上面的人身体一晃竟然要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