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回家
第15章回家
“还是要想办法出去，不能就这样等。”
江一拍拍余宥的肩膀，轻声问：“还害怕吗？我现在要把床移到窗户那边，我们从上面翻出去。”
江一轻轻拉了一下衣角，余宥如惊弓之鸟般缩了下：“你现在要干嘛？”
余宥靠着江一起身，从床垫上爬下来，但还是紧紧拽住他的衣服，不敢松开。
“我要把床推到墙那边，我们踩着从窗户翻到楼道，再从一楼出去。”
“可是我还是有一点害怕…...”余宥喏喏开口，他本来就怕黑又被刚才那下吓得丢了魂。
空气安静，诡异的凉气顺着余宥的脊骨向上爬，可旁边的江一木头一样，也不说话只默默看着自己，余宥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江一！你不说话的话，可以不可以呼吸声大点，至少让我能听见你的声音。”这样我才敢松手啊。
江一吸了一口气，掀起衣服褪下半只袖子，屋里漆黑只有柔黄的月光和远处楼层星星闪闪的灯光照进来，微微能看清人的轮廓。
江一把那只袖子塞进余宥手里，然后俯身开始挪动床板。
余宥也觉得自己矫情了，握紧手里的袖子，往他身边挪了挪，俯身拽住床板也想出一份力。
“上面有木刺，你别动我来，你要保留体力一会儿翻出去。”
老旧板床上毛毛刺刺的，尖锐的木茬很多，江一怕余宥划到手，只让他站到身边拽着袖子，跟着自己一步步挪动。
江一将床移动到窗户下，踩上去，双手扒着窗台，一个挺身撑起跳到上面，还好体育馆内的窗户没有封死。
江一把窗户推开，脱掉耷拉着的衣服，擦干净窗台上的灰尘，然后跳下来蹲下身体，对余宥说：“来，你踩着我的肩膀先上去。”
余宥自己是肯定翻不上去的，这种情况下他没再打退堂鼓，摸索着，扶住江一的肩膀，可触手的却是切肤的温度。
“你衣服呢？”余宥摸到他紧实的肌肉，惊讶地问。
江一的校服外套被自己穿在身上，刚才那件自己抓着一角的长袖衣服此时却没在他身上。
江一矮着身子，声音有点闷：“没关系你直接踩，省着脏了。”
余宥犹豫片刻，擡脚把鞋脱了，稳稳踩到江一肩膀上扒住窗沿，脚下的江一扶住他的小腿，慢慢站立将他驼起来。
余宥缩着腰摇摇晃晃跪在窗户边缘，正准备往下跳，突然被握住脚踝。
“啊，你吓我一跳啊！”余宥惊魂未定，眉心一跳慌张扶住胸口。
漆黑的屋子里他看不清江一的脸，脚踝上的力道仍在，江一捡起刚才蹬掉的鞋套在他脚上，那双鞋是设计款，前面和后面都有别致的鞋带。
余宥刚想提醒，没想到江一轻车熟路解开了两边的带子，又按照原样打了个结。
“不要直接往下跳，小心别闪了脚，手拽住边框一点点下去。”
余宥点点头，按照江一所说的贴着墙一点点蹭下去，最后落到地上。
幽暗的楼道里阴风更盛，尽头闪朔的绿色安全指示灯显得十分诡异。不过还等余宥害怕，江一动作迅速一下从窗户上跳下来，动作之快一个不小心撞了下玻璃。
江一将衣服穿好，隔着自己宽大的外套拉住余宥的手腕，两人从楼梯下去，从一楼窗户翻出去。
终于逃离这座可怕的体育馆，怪不得馆里温度那么低，原来外面下起了小雨。
江一掏出书包里的单人雨衣套在余宥身上，匆匆骑上自行车带着人就跑。
余宥手机没电了，联系不上黄叔，江一只能先带他回家，这回余宥可高兴了，这是江一第一次主动带自己去他住的地方。
江一带着余宥回到自己的出租小院，他不是本市人，考上南河一中后，除了寒暑假偶尔回老家看一眼，其余时候都是居无定所，哪里便宜住在哪。这个小院子是郊区自建房，中间是客厅和厨房，两头是卧室，江一将余宥带到里面那间。
江一的房间很干净，东西很少，光秃秃的墙壁，有的地方墙皮还脱落了，床上铺着纯灰色的床单，旁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摞着许多书，墙上贴着许多便利贴，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知识点。
看来没有自己监督江一也在好好学习，余宥满意地点点头。
江一进屋后先到桌子旁收拾了下上面的东西，然后从洗手间拿出一块浴巾裹到余宥身上。
夏天小雨清爽，但是全身被打湿还是不大舒服，江一把热水器电源插上，打算一会儿先让余宥洗个热水澡，他把床上的床单和被罩都换了新的，让余宥坐到上面。
余宥不肯过去：“我身上湿，会把床也弄湿的，我坐这就行。”
屋里连张多余的椅子都没有，他坐到课桌前的长板凳上，把手擦干净翻了下桌上的书。
江一拿了块干净的毛巾，蹲下把余宥的鞋脱掉，单膝跪地拉起他的脚放到自己膝盖上，用毛巾裹住他的脚：“热水器要等一会儿，你先擦下吧。”
“你起来，我自己来没事的，你身上还是湿的呢，赶紧换身衣服吧。”余宥连忙从浴巾里伸出手，俯下身接过江一手里的毛巾。
江一任他拿过去，擡头看着余宥双脚踩在窄窄的板凳上，整个人被浴巾包住缩成一团用，头上还顶着一块毛巾。
“冷不冷？”江一擡头问他。
余宥不知道为什么江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怪自己疏忽大意被黑熊暗算，害得他和自己一起淋雨吗，可是这也不能怪自己啊。
“我一点都不冷，你也不冷对不对。”余宥歪头，嘴边露出梨涡。
对面的人眼睛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说话，只是直直看着他。
余宥心里打鼓，心想江一不是爱计较的人，于是想再和他聊几句转移话题，可看着江一进屋后全部注意都放在自己身上，而他自己的头发都被雨淋成条形码了。
余宥不合时宜地笑出声，伸出手整理江一额头前的刘海，露出他深邃的眉眼和漆黑的眉毛。
江一见他展开笑颜不明所以，安静地看着他。
余宥笑了好久见江一不出声，弯着眼睛笑他：“江一你这样好傻啊！”
江一回过神，终于笑了下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我不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