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欠皇银:焦大和宫花
宝玉在蔷哥儿府上的经历略过,人家占主场,且是酒桌上混大的纨绔,那么好糊弄?一举将某小人家弄“病”,过了三天才缓过劲。
幸运的是欺上成功,三位Boss不知情,以为他是因天气乍寒受凉。贾母甚至认为是给贾政伺疾、再加心思过重,积到天寒一举病倒,越发觉得小人儿不该担太多事,见天反对宝玉明夏赴院试。院试不是县试府试,大热天关三天两夜号子间,十一岁孩子受得了?
却说宝玉大醉一场,自是不会白醉,比如秦钟比原著提前进入贾家私塾,圆了贾兰贾菌的企盼。另讨来东府老仆焦大教四只小厮拳脚,地点在贾蔷府上。
焦大只在前八十回中出现一次,却是红楼名人,“只因他从小儿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给主子吃,两日没得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因这些功劳,焦大自认有资格教训小主子们,敢于大骂宁府小主子们“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尔后被贾蓉的众小厮一拥而上捆起来,“用土和马粪满满填了他一嘴”。
宝玉老早想向焦大打听琴情的事,但焦大成天死吃酒,难得有清醒时,他一说要见,众仆个个大惊失色,死命儿拦着。这回他是说就想找一个“经过沙场血战、浑不拎的人来教茗烟他们”,加之有了稳妥地头,万事方便,比如非要焦大清醒着教人,教完才给酒喝,在焦忠仆醒着时与之说说话,自是没什么打紧。
虽如此,琏蓉蔷仍怕茗烟们被整死,找了宁府两个习过拳脚的家丁“一块跟着学”。
时不时假石头前往蔷府检验习武成绩,一来二去,在第一场冬雪飘下前,终于找到机会与焦大私下秘谈。
焦大果然知道名冠京都的琴情。琴美人的出身他不清楚,只知她的入幕之宾皆为王侯将相,包括诸皇子,据传现在的太上皇都曾慕其名微服而往。琴情直至双十盛名不衰,忽一日红颜命薄“驾鹤西归”,多少男儿为之洒泪。
说到这儿,焦大当场表演嚎哭,吓得宝玉赶紧哄他灌下一壶琏二领教过的“鸡尾酒”,期待他长醉不醒。
焦大的话单独看没什么新料,但加上假石头从秦钟嘴里套出的料就不同了。
秦钟并不知自己的生母是名人,以为只是家中婢子。早在秦可卿与贾蓉订亲那会,某日秦业出门后,婢娘抱着他痛哭一场,说老爷为了他的前程,打发她去庄子上,又嘱他将一封信交给老爷,便挽着包袱坐着马车走了。
用脚指头也能猜到琴情没去秦家庄子,她久历风尘,当知秦可卿嫁入高门,秦业便不会容她活下去。她应是早有准备,现在多半还活着。按原著路数秦可卿秦钟都早死,而宁府丑事不是秘密,她怎么会不把儿女之死归罪于宁府?宁荣二府一脉相承,全该死!一个绝望又有头脑的女人会干什么……
从原著的描述,再加他就近观察,宝玉怀疑秦可卿是因那种事患了难言的妇科病,最后索性上吊。他没有本事将贾珍干掉,便干掉了,还有贾蓉,蓉小子一样喜好花样。把蓉小子也干掉……秦美人没依靠了,别男一涌而上!贾赦父子未必不在其中,琴情更恨荣府。他没法忘记秦可卿的香房,蠢女人,下了床处处周到有什么用,上~床挨虐的命,居然丁点意识不到布满性~道具的环境多危险,男人性~致勃~发,失控之下S不就来了?
他不信琴情没教过秦可卿如何才能让男人怜、而不是男人虐,但这种事靠悟性,便是写出一二三四五,用不好还是用不好。
现今秦可卿已是动不动就病倒,长命的可能性太小。
他想恐怕惟有往秦钟身上使力了,秦业已亡,秦钟不会因为和小尼姑偷~情被老爹暴打一顿,尔后病殃殃赴黄泉。但臭小子弄个精~尽人亡却是有可能的。
思来想去,假石头找了医书给秦小受看,还老嘲笑他身娇体弱,引~诱他和贾兰贾菌及小厮们玩耍打闹。
锻炼身体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某只自己也在努力,不敢领教焦大爷,蹲马步玩蹦高打雪仗没问题,练的脸蛋红扑扑无惧寒风吹。
日子一天天过去,薛家终于抵京,他们沿路巡了一番自家铺面,十一月中旬才到。
到底顾忌政老爷,薛家没敢大张旗鼓跑来荣府见亲戚,住了自家的宅子。薛宅不小,没大修,只小整了一下,迎门那栋地契换成了贾琏的名字,大门也就变成五品官宅门面,好似薛家住在表亲琏二爷家。这事得了赦老爷和王熙凤的首肯,知会了王夫人。
向来娶妇娶低、嫁女嫁高,王夫人发梦也没想到勋爵女图嫁商家子,以为凤姐大有亲戚情份,且站在她这边为她盘算呢。
却说转眼冬至,家塾休学一日,各归各家。
宝玉因太忙,平日去荣禧堂三春的抱厦,只能抽晚饭后的时间隔三差五跑跑。今天没事干也没包子跟,大上午便窜过去。
到地头自然先进秋爽斋,这栋倒座厅是西边屋,顺路,且是亲妹的屋。探春现今是他的得力帮手,像屋里丫环多识些字之类,已经由探春接手了。他的六个小丫头拨这边抱厦当三等丫环,也是探春继续调~教,指使她们帮他干些私活,等于还是他的人手。
踏进秋爽斋,假石头满意地看到乔儿、明儿正持抹布四处擦。一见到他,两丫立即行礼并大声请安,就此将他驾临的消息传出。
那头探春的大丫环待书、迎春的大丫环司棋双双迎出来,说二春正下围棋,请他帮参详一二,随之待书比了个手势。
黛玉也在?宝玉一愕,今早去贾母那儿请安时,贾母发话让黛玉跟凤姐身边学学怎么安排家宴,怎么跑来这边?
他迟疑着要不要进去,表妹不是亲妹堂妹,对黛玉他至今能避则避。但笨丫头乔儿明儿的声音贼大,现在指一事走人未免着痕迹,林妹妹心眼可细了。
这么想着他继续往前走,看见黛玉的大丫环紫鹃打起门帘。
紫鹃乃红楼中聪明又忠心的名丫,自然也是贾母调~教出来的。黛玉来荣府只带了一个奶娘和一个叫雪雁的小丫环,贾母便将紫鹃赏下。原著中紫鹃为两玉牵红线,穿越混混连黛玉都避着,与她更不熟,只含笑点了下头。
里屋升了两盆炭火,棋战比炭火更炽,探春笑言都是黛玉在下了,推黛玉上。
黛玉翘嘴道:“不就是宝玉来了你没心下么?偏不许,我帮二姐姐了,两对两。”
宝玉拱手作揖:“一个二姐姐我都下不赢,再加个七窍玲珑的表妹,不用下了!你怎么没帮琏二嫂准备家宴,偷懒!”
黛玉俏眼斜横:“尤大奶奶来找凤姐姐,凤姐姐让我出来玩。”――转过年她便十岁,荣府下人又爱嚼舌头,东府那摊烂事或多或少知道些。
宝玉笑道:“故此你有了明公正道的偷懒理由?世上哪有这等便宜事,罚你下棋,我瞧着二姐姐像占上风了,且看你能不能反败为胜。”
黛玉猜某忙人有事跟探春说,顺势坐了探春的位置,且挤兑宝玉拿彩头出来赏胜者。
话说因假石头向来那付做派,她没生出什么疑心,又或是年纪尚小的原故,一颗玻璃心竟未察觉宝表哥避着她,反觉得有宝玉在的场合总是忒轻松。至于不陪她们玩,男儿哪可能老陪着姑娘们?她自己的父亲都把她打发到外家来了,理由是“减我顾盼之忧”。
宝玉看她们专注下棋,也没找什么借口,直接携探春出来,信口问近日琐事安排,又提点探春别忽略惜春。
探春笑言:“水月庵的智能儿来了,两个有说有笑,反嫌我碍事。”
宝玉眉头微锁,他还没见过这个原著中与秦钟情深切切的小尼姑,头回穿时秦可卿姐弟都死翘翘了,智能儿不知所终。
昔宁荣二公修造了铁槛寺,以备自家京中人归西后寄放遗体。水月庵距铁槛寺不远,虽非贾家建的,却是从国公夫人那会一路布施下来,这样送灵时女眷们居住方便。水月庵与京中权贵之门往来繁多,藏污纳垢活似青楼,兼营替衙内谋良家女。
但探春是女强人是助手不是保护动物,假石头磨牙霍霍:“看看去!”
藕香榭就在秋爽斋隔壁,早有婆子迎出来行礼。宝玉似笑非笑点点头,大步前行。
探春使了个眼色暗示宝玉心情不好,众人忙噤声。
惜春和智能儿正怀抱手炉在前廊嬉笑咬耳,后头跟着秋纹、入画。宝玉摆手制止了两丫头行礼,毫无礼貌地肆意打量智能。小尼姑约摸十二三岁,头戴青毛茸帽、一袭玄青靴袍,所谓“要得俏一身皂”,真个风流标致,未知有没有开~苞,这个他不会看。
智能被他了无善意的目光弄得有些惊惧,下意识往后缩。
惜春尚不大会看眼色,况且这是倍而亲厚的堂兄,当下舞着小手道:“你也觉着她这身好看是吧?智能儿说庵里腊梅开的可好了,我也想剃了头去当姑子!”
宝玉同样想过出家,奈何披上袈裟事更多。于是笑道:“你且问她爱不爱呆庵里,便是要清修,也当找真正的清静处。”
智能脸发白,垂首不敢吱声。
宝玉挑眉:“你那好师父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