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了我的内衣
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七点。手机嘀嘀嘀地响着闹钟,吵得我心烦意乱。
空调还呼呼地吹着冷风,身体酸痛得没法子从床上起来。我浑浑噩噩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一点一点坐在床边上,又觉得脑袋痛得厉害。
我扣掉还在响的闹钟,有些茫然自己下午睡之前似乎并没有设闹钟。
梦境太过光怪陆离,梦醒来反倒没有一丝印象。
我揉了揉被镜框硌得老疼的太阳穴,强撑着紊乱的思绪站起身,扶着书桌跟墙壁跌跌撞撞地走出沈之宴的房间。
太阳还没下山,整个客厅被窗外的夕阳照得血红血红的,活像厉鬼即将现身的场景。重重倒在沙发上,我有气无力地叫了沈之宴的名字几声,半晌,没人应。我心里奇了怪了,放开嗓又喊张竹马,直到最后才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空调没人关,饭没人做,灯也没人开。
客厅桌上有用遥控器压住的纸张。
我伸手抽|出来,一看,上一张是张竹马的字迹,他龙飞凤舞地留下“买菜”两个字,便再无别的留言。下一张是沈之宴的,他留言说是医院突然有事,晚上不回来了,顺便提醒我说家里没菜了,晚上记得出去买菜――沈之宴估计是去医院照看他的精神病人无疑,至于张竹马?大概他看了沈之宴的留言,出去买菜了吧。
家里终于得有我一个人偷闲的时光,我懒洋洋地又在沙发上蹭了几下,想着待会儿先去洗个澡,然后一边等张竹马买菜回来一边喝冰可乐一边看电视,最后趁沈之宴今晚不回家又去他房间睡上一晚。
心里已经计划好,我随手将纸条揉成团丢进垃圾桶,便起身回自己房间找换洗衣裤。我在衣柜里翻找一通,这又才想起来,自己在之前就已经找过一次,衣物估计正丢在沈之宴床上。
……一定是因为被张竹马这混蛋搞得太累了。
我捂了把脸,正要关上衣柜门,又觉得有什么不对……我怎么记得之前找衣服的时候,衣柜被我翻乱了来着,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整齐了?
一想到我还在衣柜里藏了私房钱,我不由心一惊,一把拉开衣柜门开始疯狂的乱扒。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钱没丢,反而是我以前的一条裙子和一件内衣不见了。
……妈蛋,该不会是沈之宴这个变态为了泡我弟,准备再次以女装示人?!
我一默,顿时觉得这种可能性十分的大。与此同时,另一个想法也冒了上来――难道今晚他们俩齐刷刷地不见是因为沈之宴穿了我的衣服勾搭了张竹马出去约会?这怎么可能嘛哈哈哈,一定是我把裙子给忘在哪个角落了,再说了,沈之宴这只屎壳螂怎么可能搬动了我弟这颗钻石级别的粪球嘛……
啊……还是赶快洗个澡清醒下脑子吧,思维都不正常了。
但是,一直到我洗完澡出来,我心里都无法忘却这个令我毛骨悚然的想法。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毕竟今天上午的时候沈之宴一直神神叨叨地跟我说他想泡张竹马,现在说不定是为这件事付出了行动。
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有些忧愁,其实心里我更想知道沈之宴穿我的衣服到底是什么样。坐沙发上呆想了会儿,实在是被脑子里想到的画面给恶心到了,我顺手拿起沙发上遥控器开电视,屏幕一闪,我见到电视上正放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张竹马和一张被打了马赛克的脸,再怎么马赛克,我依然清楚地分辨出那人是楚喻。
照片的背景是在一辆车上,他们两个人亲密地凑一起聊些什么。
我不禁放下擦头发的毛巾,直愣愣地看着电视机前,听主持节目的女人凉凉地说话:“前几日被爆料出柜的当红演员张竹马现在已经失踪四日有余。自从同性丑闻被揭发到现在,依然没有人传出张竹马的下落,其公司也并未对此做出回应。
本次事件随着张竹马的消失越炒越热,没有人知道星途坦荡的张竹马从此会不会被公司冷藏,又或者他本人为丑闻事件感到羞愧而自主退出演艺圈。
在这四天里,本节目记者也从张竹马的弟弟张展眉口中得到消息,张竹马本人并未归家。那么,张竹马现在到底身在何处?是在照片里另一男子家中吗?”
我木然地看那个主持人侃侃而谈到满屏幕口水,心里了然而未意外。
张竹马这档子破事,早晚会揭发出来,只是没想到他会和楚喻一起被曝光。难道他说他家已经住不下去,如今他找过来,说要我帮忙……恐怕没什么好事。
节目以一名少年的话作为结尾。
少年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七,与张竹马有几分相似的娃娃脸,眼神纯净得像天上仙泉。他低眉躲视着面对他的摄像头,表情怯生生的:“哥哥,爸爸知道你的事了,他很生气……哥哥,你快点回来吧……就算……就算哥哥不想回家,也请哥哥打一个电话回家报声平安……”少年的话音未落,那些原本站在下面的记者早已按耐不住围了上去,话筒一堵,轮番轰炮:“既然你的哥哥是一个同性恋,那么请问,你是否有那方面的嗜好?”
“听闻你与张竹马关系一直不好,这一次同性丑闻是你揭露出来的吗?”
……
少年无处可躲,望着镜头的一张脸几乎要哭了出来。
猛然一瞬间,我似乎看见少年无声地张合嘴唇,眼神透出一股绝望的味道:“姐姐,救我。”
混乱的询问令节目变得失控,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已经切到另一则娱乐新闻上。
救……你?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去救你?
再也看不下去,我呆呆地关掉了电视。原本不清晰的思绪又开始混乱起来,一种累极的感觉缓缓漫上心头,我蹲在沙发上,头发上的水珠子在不停掉,落在地面湿淋一片。
我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张竹马来的目的。说的好听点,是请姐姐帮弟弟一个忙,说不好听点,就是利用我帮他做事。迟迟不开口是因为羞涩?难以开口?可笑,他只不过是在等这件事闹到最大,逼得我不得不帮助他。
可他自己也清楚,等他真正开口提出这个要求以后,我的拒绝又有什么用?
张竹马,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姐姐?
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我木然地动了动眼珠子,伸手拿过手机,显示是一条短信,号码陌生,显然是我不认识的人发的。
我没力气嘲笑是哪个傻逼来骗我做房地产项目或者投资什么的,打开短信漫不经心一看,结果开头的几个字就将我劈得一时间没了意识,说是……张竹马出了一场大车祸,急需动手术,让家属……家属马上带证件过去签名?
车……车祸?呵呵,骗人的吧。
张竹马怎么可能会出车祸呢?难道是路上对谁一见钟情,所以没注意脚下的路撞上了过往车辆,以至于他飞到马路另一端,又被车子给碾得血肉横飞、肠穿肚烂,断掉的双腿被流浪狗衔走离不开案发现场。尽管如此,他爆出的双眼还死死地盯着渐渐离去的人一动不动。
心里嘻嘻哈哈这么想着,可我眼前一暗,瘫地上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我想笑,但是笑不出来,浑浑噩噩地接着看短信,发信息的人还发来了医院地点与病房号。盯着那熟悉的地点,我又呆了半晌才明白过来那是沈之宴工作的医院,压抑住颤抖的呼吸与手指,我一边匆匆地给沈之宴打电话,一边回房翻出自己所有的私房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没人接,没人接……
不管是发短信的人、沈之宴、还是张竹马的手机,要不是没人接就是已关机。
……卧槽!
我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怒骂这一个个在关键时刻都不靠谱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