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出鸵鸟的大脑袋
我平了一会儿呼吸,不太甘心自己就这样怂了。我悄悄地扒拉开一条门缝,想看看对面有什么反应。
沈之宴的房门是打开了,但走出来的人并不是沈之宴。
一片死寂里,黑暗像潮水一样渐渐涌来,张竹马沉默地立在沈之宴房门口,微微垂着头。我瞧不见他的表情,却见到他脸上有伤,衣服也凌乱不堪,上午夹伤的那只手纱布被扯散了,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晕开一圈暗红。显然,张竹马在里面跟沈之宴闹了一场。
至于这闹,肯定不是我事先想的你侬我侬的场面。
刚刚还跳得飞快的心跳在张竹马出来以后莫名地缓了下来,我愣愣地透过那条细细的门缝看着张竹马。
他像在想什么事,嘴唇紧紧抿着,来自阳台外的黯淡月光将他半张脸照得惨白,阴影深邃得乌压压的一片。他呆立半天,突的抬起头,视线直勾勾地朝我这边看来,我一时间没躲开,也没想着躲开,就这样跟他对上眼。
他的脸色原本十分难看,对上我以后无声无息地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他眼里却是冰冷阴暗的。张竹马一言不发地盯了我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坚决起来,然后他敛下笑容,决绝地迈步离开。我看不到他的背影,却清楚地听见大门打开,接着咔嚓一下关上的声音。
张竹马走了。
我想伸手拦住他,却又没有,心里不受控制地感受到了一阵悲伤。我皱了皱眉,这种异样的情绪来得太突然也太奇怪,总觉得张竹马也隐藏了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或许与我有关,所以他不愿意告诉我。
还有沈之宴……
我心底里刚浮出这个名字就是一跳,他说他喜欢的人是我,从小到大……我嗷嗷嗷地扑上自己的床滚了两圈,然后整个头都埋进被子里,脸热得厉害。
他说是为了避免张竹马将他和我分开,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他没在过去七年,在张竹马完全不在的七年时间里将这一切告诉我?
我想着想着,却想不出来答案,我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对沈之宴的了解并没有他对我的了解来得深。本来应该暗喜得睡不着觉的我最后带着无比纠结的情绪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一大早醒了过来,却蜷着被子当鸵鸟不敢出去。我不敢见到沈之宴,不想去想昨天晚上听到的话,脑子涨得特别难受。昨天晚上我根本就没睡好,整个脑袋里乱糟糟的,除了疲惫,满脑子就只有沈之宴、张竹马这六个字绕来绕去绕来绕去。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沈之宴悠悠的声音:“起来吃早饭啦,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糖心荷包蛋~”
我默默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双手捂住耳朵权当没听见。而门外的沈之宴又唤了两声,见我没应,便轻飘飘留下一句“我先开动啦”就离开了。
他居然没有劝我就这样离开了!
我登时冒了一肚子火,但又感觉没脸出去见他,活生生憋着这股气依然装没听见。
外面的沈之宴像是吃完了早餐,宁静的早晨让我清楚听见他当当洗碗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他又敲了敲我的房门,叮嘱我起来记得吃早饭,他先出去了,接着就是一声大门关闭的清脆声。
我!不!开!心!
他昨天晚上说的难道都是废话吗?又或者是因为张竹马来了激动得胡言乱语说的梦话?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不然也不会不在乎我有没有出去吃饭,会不会肚子饿。
……我觉得我这小脾气有点过头了,可我忍不住,脑子里充斥满妈个鸡沈之宴绝壁在玩我的想法。
我又纠结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了,才掀开被子呼了一大口气。我望了望昨晚我关紧的门,还是有些难堪,不太敢出去。这时候特别想找一个人跟我聊天吐槽,帮我理一下思路,我却又悲哀地想到这么多年来只有沈之宴这么一个朋友,平时也只有他愿意听我说废话。想到这里,我意识到之前自己是将沈之宴当成一个女人……准确来说闺蜜性质的人来看待,说了许多心里话和各种小心思什么的,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羞恼地抱住枕头狠狠揉搓了一把,恨当年太愚蠢。难道沈之宴带常安回来,还一直鄙视我的智商不够。
我很有骨气地熬到快中午,可平时的作息正常,一顿早饭没吃我实在饿得慌。最后想着沈之宴不在,我很怂地爬下床,一步拖一步不甘不愿地走到房门前。
我偷偷摸摸地开了一条缝,透过那条缝隙,我往外边打量了一会儿,看到家里没人才提心吊胆地将门轻轻打开。我挪步子出去,发现真的没人以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一抬眼,我就对上了沈之宴含笑的双眼。我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面如死灰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直接吓傻了。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沈之宴慢悠悠地直起身,拉远的距离降低了我的压迫感。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很是赞赏地伸手摸摸我的头,“不错,比我预计的时间要短一点。”
妈个鸡原来他早就算好了!
我扭头要跑,可沈之宴手一伸就把我抱了个满怀,我恼羞成怒地挣扎,结果嘴唇上忽的一热,我顿时惊得浑身一紧,不敢动了。沈之宴贴在我耳边柔柔开口:“你不听话,我就亲你。”
然后我捂脸认怂了。
他抱得我老紧,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一直在我耳边绕啊绕:“我骗了你,你气不气?”
我老脸热得厉害,听到他的问题,我犹豫了一会儿,点头。谁想沈之宴很快地接话:“你气也没用,现在你是我的人。”
妈个鸡!再调戏我信不信我待会儿就把戒指冲马桶里面去!
我咬牙切齿地又要发火,结果沈之宴偏过头来又亲了我一记,还笑吟吟地用那双从来没有近距离打量过的眼睛俯视着我――我又蔫了。
“听到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开不开心?”
又是这种问话,摆明了我能回答的答案只有两个,开心和不开心。
我一时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敛下眼不敢看沈之宴的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嘴角上有一样温热的东西贴了上来,沈之宴作势又要亲我,我简直要被他玩得泪如雨下,顺着沈之宴的情绪狠狠点头:“开心!”
我话音一落,搂住我的手臂登时一紧,沈之宴略带着激动的声音在我耳边颤抖响起:“太、太好了……我一直渴望着这一天,如今终于……美梦成真……”
……这种时候我该说什么的好。
我憋了一会儿,默默吐槽道:“有什么好开心的……你不是说你喜欢常安那一款的人,吗,怎么会……”我一顿,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
“你傻啊。”沈之宴无奈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他这时候的眼神肯定又跟看自家智障儿童似的,他恨铁不成钢道,“这是激你的。想让你聪明点怎么那么难,智商这种东西果然是硬伤……”
妈个鸡居然还敢吐槽我!
我拧眉当即怒了,可谁想沈之宴就等着我生气,MUA一声特清脆地亲了我一口。
我两泡眼泪水就这样流下来了。
后来我深吸了好几口气冷静,才苦哈哈地告诉沈之宴我的肚子饿了。
沈之宴扬眉,表示怀疑我的动机。我特憋屈地对他说道:“我没吃早饭,真的饿了。”
“我抱你过去?”
我手一抖,道:“我又不是婴儿……”
沈之宴意味深长地刚想说话,我当即喝道:“闭嘴!放开我!”他微微松开了手,趁这时我挣扎推了他一把,他倒也不再勉强我地退开一步,任我跌跌撞撞地滚回了自己房间,啪地一下关上门,死活不愿意再出去。
嗯……到了正午我就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