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应(下)
夜深人静之时,素姑娘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用刀身轻轻地撬动那门栓,门栓缓慢移动,微微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响亮。
她最后用力一撬动,门栓掉了,她掩门而入,借着月光仔细翻找桌面上凌乱的公文,却都是一些没有用的文件,她轻轻触碰,也不敢把这些公文弄得特别的乱。
全都是没有用的东西,她烦躁地把手里抓着的文件放下,又挪动着身子往书架上靠去,意图想在那里找到一些更为珍贵的线索。她又抓了一把那些大部头书,打开里面有一些夹杂的纸片,凑近一看,也不是。她略微焦虑,时间有点久了,刚从任靖真院子里的书房出来,到正堂里的书房,如今消磨太多时间了,没有收获,只能离开。
她刚出书房门,要转身离开,却被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突然四周火把燃起,任靖真从黑暗处慢慢走来,眼中毫无情绪波动,像是看着已死之人一般,说出的话也断了她的希望,“拖下去。”
任靖真嘱咐身边最为靠近的侍卫,“下手不要太重,出人命就不好了。”侍卫双手拱起应是,“世子爷是要让其为我们所用么?”
他冷了冷目光,“不配。”侍卫便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任靖真背着手看远处柔美的月光,身后一人影悄然而来,“可是抓住了?”任国公披着长裳,立在他后面,询问他。
“对,天一亮就去跟祖母说。”任国公没有反驳,“不要太刺激你祖母,她年纪大了。”
“她不会供出二叔的,毕竟二叔在府里,那边再派多少人都较为容易。”
“若是能利用她的话。”
“此女子是受过训练的,虽然不是死士,但也差不离了,基本没有被收服的可能,即便被收服,还要惦记着她是否反水,太浪费精力了,不如直接灭了干脆利落些。”
任国公人老了,心也就慈了,有时候夜深人静之时常常回想起当初上战场时的杀戮,如今任国公府的辉煌也是建立于这之上的,年轻时候的自己,追求着名利和欲望,享受着叱咤风云时的感觉,接受着众人的仰视,甚至连敌人眼神中透露出的恐惧也会让他倍感兴奋。然而,兴奋到底是一时不是一世,回想过去,人生也不过如此。如今已经苍老了,只想减少一些罪孽。却挡不住犹如年轻时候的自己的儿子的追求。
他心沉了下,罢了,罢了,只有经历过,才能明白。
他心情沉重地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任靖真身边的侍卫过来,请他过去。两人穿过花园,进入密林,在深处有一竹屋,进入竹屋,转动书架的开关,出现石阶,他一步一步踏入阶梯内,鞋子与石阶梯的敲击声响彻整个地牢。
没错,这是任国公府里的地牢。只是这地牢和韩侯府的地牢性质不同,韩侯府的地牢是私自建立的,而任国公府的地牢确实开国君王命令其建立的,其实任国公府是皇帝的暗卫之首。
也就是说,任国公的首领一直以来,听从的只有皇帝一人。每隔一代君主,都会从宫中选取皇帝的亲生女嫁入其中,以维持任国公对皇帝的效忠。
每一代的任国公继承人从小就被灌输了忠君的观念。他们的眼里只有君王,若是自己的亲妹嫁入了与皇帝对立的阵营,也会大义灭亲。
素姑娘的身上满满都是伤痕,血早已经浸透了她全身的黑衣,还微微滴在了地面上,任靖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他从小就在看过,习以为常。小时候是陪在父亲的身边见过,到了父亲去了边疆,则是自己吩咐别人施予的刑罚。
她歪着头,侍卫道:“已经说了,是三王爷让其潜入府中偷盗军事机密文件。以备勾结边疆逆党和外族人的入侵,许与了边疆北部最为丰茂的草地作为交易。”
任靖真走上前,好不怜香惜玉地捏住她的下颚,“还有呢?”他冷冷地问。
她本想要挣扎开,却被紧紧扣住下巴,若是强硬挣脱,只怕自己的下颚就保不住了,“还有韩侯府与三王爷府已经搭上线了,其他我并不知情。”任靖真这才拍了拍手,放下她,“只是皮肉之伤?”
“是的。”
“很好,把她放回去。”他吩咐侍卫,又转头对她说:“你若敢多说一句,可不止今天这样。”
侍卫抬着她回了她的院子,她由于偷溜出去,特意迷晕了丫鬟,在天微亮之时,二太太派人过来,侍卫低声威胁,“让她进来,看你一眼,把帘子放下。”她默默照做。
那丫头拿了东西进来,素姑娘设法让她看了自己一眼,等那丫鬟前脚刚走,后脚素姑娘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侍卫又往刚才端过来的饭菜放了点东西,又摆出一副她吃过的样子,身上的伤早就用了蜡特殊处理,暂时看不出伤痕。
他一晃就离开。等到素姑娘的丫鬟进门后,才发现素姑娘已经去了,看着桌上已经吃了一半的东西,她尖叫着冲了出去。
二太太过来后,发现竟然是自己送的东西让她吃出了毛病,本想掩盖,却不曾想,她急急忙忙想掩饰,却被第一个发现素姑娘的丫鬟给稿到了二老爷那。
二老爷昨儿晚上没有在府里,天刚亮才回来,丫鬟一出院子门就碰到了他,他是特意过来问素姑娘事情办得如何,不曾想,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满肚子的怒火,进来看了一眼素姑娘,一巴掌就打在了二太太的脸上,“你这个蠢货!”
二太太本来就很委屈,这一巴掌打下去,反而激起了她的怒火而不是委屈,她反击道:“你竟然为了妾灭妻!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梳子、各种摆饰和略微重的装饰物,有的还吃力用两只手抱起,全都扔向了二老爷,不一会儿,整个房间一片凌乱,地面都是碎片,他们反而没有时间去检查素姑娘。
如此闹了一会儿,二老爷只能叹口气,“行了,吩咐下人好好安葬了,其他的事儿,我去处理。”他又指着二太太的头,“你给我老实点,好好照看着家务!不要再动别的歪脑筋。”
二太太拍下他的手,丫鬟们都出去了,她肆无忌惮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勾当么?你勾结了三王爷,准备干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二老爷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阴冷地盘问:“你怎么会知道?”二太太支支吾吾说着听不清楚的话,她的嘴巴被二老爷封住了。
二老爷细细听了听周围的响动,这才放了下来,“你出去做什么,我能不知道么?那么一猜也就明白了。”
他也不跟她绕弯子了,“既然你知道了,不要想阻挠我,我也不求你能帮什么忙,看好家产,若是能趁机绊倒真哥媳妇那最好,不能你至少给我看好自个的院子,不要给我添乱!听到没有!”
二太太望着自己的丈夫第一次露出如此凶狠的表情,傻傻地点头。
二老爷这才跨出了门子,二太太找到门口喊丫鬟婆子来处理,自己则离开了。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从偏门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林琅。
她本来半夜就听到二太太那传来的声响,当时她就想起来查看,却被自家夫君给制止了,等着天刚微亮,自家夫君还睡得正香,她蹑手蹑脚出门,去了二太太的院子,不曾想,二太太来了素姑娘的院子,她匆忙而来,看到二老爷铁青着脸进去,她习武的直觉起到了作用,她感受到了不可思议的紧张的气氛,她忙躲躲藏藏进了偏房,贴着耳朵,听到了二老爷和二太太的对话。
她捂着嘴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她才又回了院子。
林琅并没有马上把这件事告诉自家的夫君,而是对着夫君说自己好久未曾见母亲,甚是想念,回了一趟将军府,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父亲。
林将军只是让她跟任二少爷说说,并再三嘱咐她:“不要跟他提起你跟我讲过这事或者是跟你母亲讲过这事。只说你很害怕,本想说出来,后犹豫再三并没有说出口,看他如何反应。”
林琅回府后,在书房找到了任二少爷,把早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他跳着去关起门,然后压低声音说:“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不要让母亲和父亲知晓。岳父那边你找个时机通个气,我们不能跟着父亲走这条路。我们是任国公府的人,一直以来任国公府都有自己的立场,我们只能跟着任国公府,堂哥那边我去说。你平时和母亲接触的时候小心点,她有什么异常你直接来告诉我,不要打草惊蛇。”
林琅颔首不语。
于此同时,萧明面前正跪着一位丫鬟,她似乎在禀告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阿拙:收藏票票飞( ̄幔)淅~~(从明儿开始为期一周没有榜单滴日子,被自己蠢哭/(ㄒoㄒ)/~~了~~~)
这次事件基本结束,下章开启新事件。(内心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