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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你别洗了,来给奶奶搓搓背

你别洗了,来给奶奶搓搓背

夏日炎炎,以前乡下总是晒一盆水,等到午后水就温热了,好洗澡。

记忆里10岁前都是和奶奶一个院子,窗前的槐树奶奶说和大伯一样大,如今已经遮天蔽日,大半个院子都是阴凉,另外一侧邻居家四太奶家的枣树也伸了枝条进来。院子里分外有野趣,小时候乱糟糟的环境也不觉得多心烦。

记忆深处有一片火光,我坐在火光里。后面问了妈妈,妈说:你那时候3岁,有一件虎皮纹的袄子,是你满月的时候你外公买给你的。你和你哥哥都说是自己的,各自争执,然后不知道怎么你就把那件袄子在家里床上点了。还好你小叔看见了,一桶水浇灭了火焰,可惜那床被褥,都是你外婆买的好棉花做的。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记不记得。你哥哥从小跟着你爷奶睡,你爷爷喝的那个保健品也给你哥哥喝,可能甜甜,比较好喝吧,你哥哥就惦记上了。装保健品的盒子你奶奶舍不得扔,就用那个盒子装了农药,那农药是玻璃瓶的,一支一支的放着。你哥哥不知道就拿出来,人家心眼子多,闻着味儿不对,给你个傻子喝,问了你哥半天他都说他没喝,给你喝了。吓得我和你爸骑着家里那辆破自行车,抱着你去医院,那个时候路不好,刚下了几天雨,泥泞的好难走,抱着你去了好几家医院。那时候问你喝了多少,你愣愣的非说自己没有喝,你哥都说你喝了,那一支农药玻璃瓶都碎了。所幸你最后也没事。你爷爷个老不修,自己喝保健品就算了,还给你哥哥喝,那个东西能随便给小孩子喝吗!他自家孙子,我看他们能养成什么样子!

烧衣服这件事太久远,我记不清细节。喝农药我依稀记得哥哥拍碎了瓶身,农药流到地上,他让我舔,我想舔来着,可是那支农药一共也就几毫克,细细的玻璃管子里啥都没有…另外几件事却格外清晰。

那时候很小,还没上幼儿园,夏天,妈妈要去做小工,我缠着妈不让走,妈没办法,给了我几毛钱,我去买了个冰棍,乐颠颠的回去了。哥哥看见了,要吃,我只让他吃一口,完了他又要吃,我不给,他直接用手抓化了。气的我抓起一个长竹竿就去追着打,奶奶在门前洗衣服,立马拦着我,还说他要吃你给他就好了,呵呵,当时不知道什么叫委屈,只是好难受。后来幼儿园了,和哥哥一起玩,他站在红砖堆上,我在下面,然后一块砖就拍在了头上,血糊了一脸;再后来一年级,妈妈出了远门找爸爸,妈妈怕奶奶做饭不精细,给了哥哥钱给我们买吃的,还买了方便面做补给。钱我是一分没见着,方便面还被奶奶用一捧变了质的零食换给了爷爷;奶奶做了面条我好饿等了很久都没做好,看着奶奶那似笑非笑的脸,眼里蓄了一泡泪;读书中午回家吃饭,奶奶还在烧柴火,都快要上学了,奶奶的粥都还没煮好,家里连半块干粮都没有,终于我准备不要吃了去学校的时候奶奶的粥终于煮好了;再后来奶奶的妹妹们来家里做客,竟然把我家橱柜里的干菜拿出来做了吃,我放学回家看见自家橱柜门关的不严实才问了她们才知道,奶奶都不敢这么做,奶奶的妹妹们真的可以!妈回来告诉了妈妈,妈妈什么都没说,只是加快了造房子搬出去的速度。

自此以后我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

妈妈买了好几罐子白糖。奶奶在喝羊奶泡金枣,我说我也想喝,奶说那你给奶舀一勺子你家的白糖,我…说好啊,然后回来的时候奶看见平平的一勺,还笑我小气,我直接倒在她的碗里,头也不回的跑了,我不要吃你的东西了!那是盐…

奶奶过寿,姑姑和奶奶在厨房做饭,爷爷在沙发上抽烟等着开饭。也是正常现象。

等菜都端上桌,爷爷开始挑理。确实,做的很不像样。馒头蒸的很丑,疙里疙瘩的表面,还很硬;炒的几个菜除了油是荤油,没一点荤腥;爷爷说着,我也说做的什么东西啊~爷爷直接把一个馒头扔地上了。奶奶不敢说爷爷,只敢挑我的毛病:你要吃就好好吃,别说话!一点火力都没有,不及妈妈脾气万一。妈妈骂爸爸,那都是中气十足,爸爸回嘴声音小的我都听不见,和奶奶一模一样。爷爷说你做成这样,说都不让说了!爷爷也就这点能耐,人大都畏威不畏德,奶奶家这都是小场面。曾爷爷在或许这一屋子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奶奶每次做饭,都是有定数的,吃又吃不饱,每次想要盛第二碗锅里都空了。所以我想了个好办法,拿了个大碗,给自己盛的满满的,有一次爷爷看见我手都烫红了,就开始说奶奶,做饭做这么少,小孩都吃不饱。爷爷是知道的,但为什么以前总是不说呢?爷爷吃饭也只是吃一碗,再好吃也只是吃一碗。相反奶奶总是不够吃,吃很多很多。姑姑和小叔都很瘦,爷爷奶奶也瘦。大伯和爸爸因为从小养在曾祖父母手里,相对长的高大健硕。养在奶奶手里的姑姑小叔像是没好好发育一样,比大伯和爸爸小了一大圈。妈妈经常骂奶奶,不会养孩子,也不会教孩子,好好的小孩都养废了。奶奶和妈妈夸赞,说小叔小时候从来都不哭闹的,特别乖,人抱不抱都不哭,哪里像阿元,(阿元是我哥,我叫阿生)一直哭,吵得人睡不着。妈妈直接回击:不会哭闹的小孩是傻子,你还得意起来了。妈妈可能只是嘴巴快,但小叔小时候八成是因为无人照看,哭闹也没有用,就显得特别安静,人神分离。

爷爷和我讲了很多他家的事情,讲了他小时候的私塾是在一个寺庙里,后面全是坟,私塾先生家罐子里腌的小菜很好吃,院子里的大公鸡会咬人,他现在身上都有那只公鸡咬下的疤痕,背书背不出先生的戒尺打手板,打屁股,那时候裤子都很宽大,戒尺打在上面,声音很响,裤子被风吹的鼓起来,三字经和千字文他背的可顺溜了。他家有很多很多羊,专门养了好几条狗帮着放羊,有只狗特别大,他每次都骑在那只狗的背上。好几次傍晚都遇见了狼,但因为有狗在,狼很少咬到羊。

爷爷手里很多书,有一部分曾祖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他自己买来打发时间的,曾祖的书太深奥,看不懂。我也曾翻阅过,年纪轻,只喜欢看故事,对正经教本事的书没一点兴趣。现在谁也不知道那些书哪里去了,或许被当做柴火烧了也说不准。妈妈说曾祖以前很厉害,村里的人说起都说奶奶坏了曾祖的门风,奶奶家撑不起来,曾祖在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不敢在家门前放肆,至今余威还在。唐诗,毛选,圣经,佛经,乱七八糟的书一大堆,说来很怪,爷爷被爷爷亲姐姐的儿子拉着去了教堂,奶奶的亲妹妹把佛经放在了奶奶手上。爷爷侄子头一回来家把奶奶供奉了几十年的香炉扔在了门口,奶奶默默的把香炉捡了家来。我们都是敬的。

那是一个夏日午后,我才几岁,我不知道怎么就想自己给自己洗澡,平时都是大人给洗的。奶奶突然叫我:你别洗了,来给奶奶搓搓背,奶奶一个人缩在院子的角落里,身前放了一盆水,头上顶了一块毛巾。身上的皮肉耷拉着下垂,衣服下面遮挡的皮肤和平时裸露的皮肤别无二致,一样的蜡黄,沟壑纵横。我用力的在她背上搓着,看着搓下来的角质层,愣愣的出神,奶奶嫌弃我力气小,让我使劲,我说再用力,你要皮要被我搓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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