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蒿
中午,林云下厨做了一个野鸡炖蘑菇,蘑菇是上次去姥爷家拿回来的,纯天然无污染,有着野生菌类特有的清香,加上八角、桂皮、香叶的野鸡炖蘑菇那叫一个香啊,林云边尝着汤边砸吧砸吧嘴,好长时间没粘荤腥了,终于能解解馋了。
她又用片下的鸡ROU丝炒了一个白菜,蒸了一锅糙米饭,直吃的家人嘴角流油,心满意足,连一项沉默寡言的老爹也不住地称赞。
不过,都没吃够,因为野鸡炖蘑菇被盛出一碗,准备送给爷爷、奶奶。
这中午吃饭是林云的改革,原本这里冬天只吃两顿饭,又总喝稀饭,林云起的早实在是不习惯,爹娘被林云连磨再强制,在中午加了一顿,不过早晚吃稀饭的次数多了,减少了主食。
吃过饭后,林云和爹商量了一下木盒子的作法,她用裁好的十六块手帕叠成三角形,尖角对在一起,码成了一个圆形,量了尺寸,要老爹按这个尺寸打木盒,制作要精致点,磨圆滑一些,木板要薄一些,但要保证结实,边上用锁扣扣住。
林云准备到时盒内垫上绸缎,在手帕相叠的地方用针线压住,省得散乱,四周用结子相连围绕显得喜庆。盒外盖准备让小翔画上一些图案,具体内容过年在说,忙碌间林云想不好具体的,先把盒子做好就成。
手帕制作,林云准备找桂花婶接点活,她自己要绣点别的东西给文老板的妹妹,也是感谢文老板让自己挣钱的意思。
具体做什么,她正在想。
十盒一百六十块手帕,桂花婶和她女儿玉瑶能绣绸缎的,二月底绣完没什么问题,以前要绣绸缎林云准备给十五文一件,现在抢活,她要将价格提高到每件三十文,自己挣钱也不能让别人说出什么来,对吧!
下午,林云和小霞去了爷爷家,小翔他们准备在未下雪前再去捡一回柴火。
小霞边走边跟林云讲:“大娘的侄女嫁人后听说过的不好,她婆婆闲她不干家务活,老在外面讲究她,还说她配不上她男人,不过那个男的对她还行。”
林云制止了小霞的话,不让她在说下去,婆媳矛盾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相互之间没有问题的很少,只有相互忍让、相互妥协,日子才能过得平静。
当初,林云闹分家时,是因为大娘没理,说了不该说的话被林云抓住,打得她们措手不及,再加上爷爷和大伯比较老实明理,又对林云感到亏欠,才能顺利分家,不然真是有的闹了。
袁枝的脑子够用的,等她站住了脚,她婆婆不见得是她对手,前提是她婆婆不胡搅蛮缠,否则,有理说不清非得窝囊死。
小霞笑嘻嘻地给爷爷、奶奶递上野鸡炖蘑菇,又比划了半天捉野鸡的经过后,看林云和爷爷说起来没完,就跑出去找丽丽了玩了。
林云将拿来的点心、烟叶、金丝小枣递给他们,让他们放心吃,过节时再去给他们买。
又给奶奶拿了白蒿,告诉他们应该怎么饮用,告诉他们这白蒿味苦、微寒,无毒,主治风湿寒热邪气,让奶奶没事时泡水喝,并让奶奶在天气好,阳光足时多出来晒会儿太阳等等。
林云没问爷爷买没买奶羊,因为她知道爷爷手中没有多少钱,还要预备给奶奶买药用,是不敢乱花的,林云现在急等盖房,所以林云不能给他们钱去买,所以也就不再提此事了。
林云看着爷爷:“快过年了,你想要买什么吗?”
爷爷、奶奶身上穿着没有补丁的细棉布衣服,看炕桌上的饭菜,估计平常吃的也不错。她打算给爷爷买个烟袋锅,大约五、六百文,自己在绣个烟袋就成了,给奶奶做件细棉布衬衣,先问问,如果没什么特殊的,就按自己想的买。
“没什么可要的,你家日子不好过,不要瞎买东西,先计划着盖房子。你给你奶奶找的偏方要是能解决点你奶奶的疼痛就比什么都强,唉,她这病苦了一辈子,年轻时太累了,没养好......”
听着爷爷絮絮叨叨的呢喃,看着奶奶忍着病痛缩在炕上,林云心酸的不成,什么都有别有病,什么都没别没钱,是啊病痛折磨的人没有精神,生不如死,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如果家里有钱,可以去大地方看看,最少能带给人一丝希望。
林云想起前世的爷爷、奶奶,你们可千万别有病,不然谁去管你们啊!这世的爷爷、奶奶,林云会对你们好的,把你们当亲人一样去看护,尽量让你们生活的好一点。
“奶奶,你放心吧,这个偏方您先试试,我在接着找,年后,二月底的时候,我还要去趟县城,你们和我一起去,找县城的大夫仔细看看,换换方子也许会管点用。”
“好孩子,别管我了,这是老毛病,天暖和点就好了,听你大奶奶说,你正忙着挣钱,也别太累了,要注意身T。”奶奶喘着粗气,皱着眉头,“是我和你爷爷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奶,我没事,我可是您们的大宝贝啊,他们不识宝,自有识宝人,等我找到个好男人,气死他们。”
林云不想怪他们,十年未见,再多感情也会淡漠,何况,袁枝也是聪明人,住在爷爷家中,既使是表面上的功夫也会做的很好,爷爷、奶奶也不是不明理的人,有些偏心或一时糊涂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果老是收缠不清,只会自找其扰。于是就用娇嗔、自夸的语气说着逗乐的话,招的两位老人笑开了怀。
“好,明天奶奶托人给我家小云找个好男人。把你当宝贝。”奶奶开心地逗着林云,爷爷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林云见自己的耍宝初见成效,就准备再接再厉,她板起脸对爷爷下达任务:“爷爷,您的任务很艰巨,病人要保持乐观的心情,您要确保奶奶每天大笑三声,完不成任务,下次不给您买好吃的,不让您喝酒,您一定要听话啊!”话未说完,自己先绷不住笑了起来,银铃般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似溢彩流淌,霎时整间屋子充满灼热的暖流,让人忍不住兴奋起来。
“好,接受大孙女的指派,保证完成任务。”爷爷的笑言再次让三人大笑出声。
奶奶更是乐得坐起身,斜靠在被垛上,皱纹像绽放的菊花,盛开在那张幸福的脸上。
三人一直聊到天快黑了,林云才离开他们的房间。
走出堂屋门,她看见林岩在门外呆呆地站着,“不冷吗?干嘛不回屋?”
对这个孩子林云不知如何对待,他不如老实的大哥一眼就能看明白,虽然只有十三岁,对家中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也不会不明白,可却什么都没做,也许做了但没有用,林云不想弄明白,亲戚远了香,近了狗打墙,分开了,才能相互懂得珍惜。
“很长时间没听到爷奶的笑声了,你好有本事,能让他们大笑出声。”林岩壮实的身子笔直地站立着,眼睛也笑得眯了起来,他看着林云感叹着。
“拿出真心,多关心关心他们,你也会得到欢乐的。”林云边说话边向外走,“天晚了,我该家去了。”
“大姐,你恨我家吗?”突兀的话语让林云不禁一愣,恨吗?也许以前的林云恨,羞辱是她的,她也应该恨。现在吗?她回过头直视着林岩,语气有些凝重,“我不恨,当我掉进水中快要死掉时恨过,那是以前的林云,现在林云重新活了过来,她靠自己的双手能挣钱了,她要为自己活了。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不是谁恨谁就能说明白的,从今以后我和这件事再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要再提了。我只是你二叔家的大堂姐林云,能相互帮助就走的近,要相互诋毁就不在走动,我们只是同姓林的本家而已。”
林云的话让林岩感到惊愕,感到不可思议,他睁大眼睛,“大姐,为什么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应该相亲相爱的。”在他读过几年书的思想意识里,家族是重要的,是不可分割的,为什么大姐会舍弃自己家,他不明白,家里有问题是可以解决,甚至可以恨,可以打,但是不能分离的。
“一家人,逼我入河的是你娘,救我活命的是大力嫂,谁亲谁近你不明白吗?走近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走远了对面可能都不相识。袁枝和你家近,你们选择了她,我一走十年和你们没有感情,我的家人选择了我,这事没有对错,我不恨你家,只为了能过平静的生活。”林云说完后大
步离开了爷爷家,到了门外,她长出一口气,这事过去了,永远过去了!
林云不知道屋内的爷爷、奶奶听了她们的对话,感到的伤心,痛苦,无奈,没看见他们落下的泪水,这孩子是他们一家给逼走的,逼得这个家散了心,解了体,她受伤的心这个家无力抚平,她受的屈辱这个家无人给找回来,两只干枯的手无力地搭在一起,唉,过去了,只要这孩子还有孝心,能常来看看,咱们在慢慢暖吧。
林云也没听见大娘在屋中的低骂,都是你这个闹事精,让我受到一家人的指则。她不敢出来对林云吼叫,她怕大伯叫嚣着休了她,她怕林岩绷着小脸对她说,我从此以后在不上学了,免得你招灾惹祸,我无言见人。她怕......
这些,林云都不知道,她要赶紧回家,和家人商量、商量挣钱计划和过年安排,这才是最主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