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 经年 - 客气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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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我要杀了他。

当这个想法浮现,便再不能从心头散去。

驼背并不知道铁面人如今也能听我吩咐做事,因此他一心担心我这个骑马喝酒的朋友,怕他死了,铁面人不吃不喝也要跟着一道死,驼背嘴上说怕房帐烂了,其实是怕江无缺死了,才一心逼着我前来找殿主。

然而我却比谁都清楚,现下杀了殿主,再回仇皇殿找出傀儡师,江无缺便算救了下来。

此刻,只要我耐心,找准机会……

殿主已经站到我身侧,强风将他几缕散开的发丝吹到我面前,“手给我。”他忽而转过头。

“什么?”

“手。”他将自己的手伸出来,等我。

我将右手递上,他手指一翻,便捏住了我的手腕,我只觉得脉搏处一阵刺痛,跟着一股奇寒无比的真气贯注到我右手掌中,是明玉功的劲力。

殿主松开手,“大夫找穴自是比我准,”他道,“如今你有了内力,便该能封上这马的穴道。”

我不出声,不知他意欲为何,索性安静照做。

极其无辜的马被我点住,殿主已经回身坐到了原先的位置,他拿过身边一坛酒,四周新草,再无其它。酒坛开了泥封,又被他举到嘴前饮下一大口。

还没喝够么,我看他身边两只空坛,如今再加上这满满两大酲,他非醉得一塌糊涂不可。也就是说,当他不省人事之时,便连老天都给了我机会,我不杀江玉郎,恐怕连老天都不会放过我。

握紧拳,坚定信念之后,我站在原地看他,他再次抱着酒坛失神呆坐,好像这漫天草场之间,星辰,长风,最终却只剩他一人……我命令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心慈手软,即便……四年后重见,仍会觉得心猝气短。

“我今日很开心。”他忽然开口,看向我。

我到他身侧坐下,“看的出来,不开心,又怎会饮酒庆祝?”

“你解了我的毒。”他将手摩着酒坛口,低头道,“这毒跟了我五年……如今,我再也不必受制于人。”

我皱眉看他,“啊!”轻叫一声后,才恍然大悟。

他仍是低头垂目,“你猜到了?”声音有些哑,可能是冷风中坐了太久,酒又喝得太多……“昆仑大殿,你于耳坠之上布的毒,恰好克制了我体内的另一种毒素,如今,两清了。”

我有些发怔,只因,五年后我落的毒,阴差阳错,竟然解了五年前我为他制的毒?

五年前你干什么去了――我骂自己,若是那时能再狠一点,也不用等到如今。

那时殿主自己求毒,心甘情愿服毒,现在看来,他不是有心找死,而是他需要向某个人证实他的忠诚,毒的解药在傀儡师手上,不知他后来又交给了谁。只是如今,殿主因祸得福,不单出奇不意解了毒,还解得神不知鬼不觉,难怪他说,从此再不用受制于人。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听到自己问,问得很不合时宜。

他转过头,微醺的眼睛有些发红,两人离得近了,便也看得清楚了。“我想要……”我看他缓缓动了嘴唇,缓缓靠近,一寸寸靠近,眼中尽是草原的夜色,和我此刻瞪得其大无比的双眼。

“唔……”他忽然别过头去,苍白的手捂到嘴上,另一只手撑地,稳住身子。

我在一侧冷眼看他,若是以前,他这般,我定会不忍,也定会靠上前去为他拍背,如今我却觉得自己的心变硬了,这一切发生之时,我竟然只想找适当的机会,用适当的手法,然后下手杀他。

“要不要喝酒?”他方才要吐,此刻竟然又抱起了酒坛,先饮一大口之后,问我。

“好啊。”我去接酒坛。

微微下撇的唇,忽地扬了扬,“你让我想起一位故人。”两人指端在不经意间相触,他一字字,这般说。

“哦?什么样的故人?”

“那人,承了我的情,倾心于别人,负了我。”

我喉中本含着一口酒,眼下――“咳,咳咳咳……”我咳得再也喘不上气来。

“怎么?”他也是冷眼看我干咳,声音有些冷淡。

“没事……”我抬起头,“咳咳……没事……”

那位故人,我还以为说的是我,但听他完全将事实调转,我觉得五脏六腑被酒烧得极痛,或许那人不是我,他早就应该不记得我,孙盈余,不过是江玉郎为掏空江无缺而随手布下的棋子,他只是要利用她,又怎么会记得她?

“那人四年前与人走了,”他又道,“她背叛了我。”

我便怔住了。

侧过脸,只觉得酒坛边缘,被我抓得几乎碎裂。

“是吗?”我问,“那人如何背叛你,如何承了你的情,又是如何负了你?”

殿主自我手中拿过酒埕,仰首喝下一大口,放下,却仍仰着头,他看天,天上明星浩瀚如海,暗蓝色的天空,美妙,无边境……

“她也是个大夫。”他道,“我总在墙后看她为人治伤,她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在看她。”

我失笑,希望下一句他不要说:因我想看她如何尽力为人治伤,便使尽手段让她治的人受伤。

然而他却真的说了:“墙后,她对那人越好,她越尽力,我越恨,恨不能――”

他一句话没说完,生生顿住,因我笑了,失笑变成惨笑,惨笑又笑出了声。

好你个江玉郎,好能耐,好口才――无论什么样的事到了这人口中,实情便立时翻转,他站在墙后看江无缺怎么死,如今却说,他看的人是孙盈余。

殿主也笑了,应该说与我笑得一样惨,他只是呆了片刻,便笑开了,笑完又去喝酒,半坛的酒,被他仰着脖子一饮而光。

“然后呢?”我问,“那大夫如何回应你的?”

“回应?”他擦去唇边酒渍,怔了怔,“什么回应?”

“你不是说那人承了你的情?你们哪里来的情?”

“没有情。”他沉声,“她骗我,从头到尾,只为了救她倾心之人,假意向我投诚,又假意让我信她有情,当我将所有一切难堪、秘密,我所有的一切,一样样拱手放到她面前,她尽数拿去,做了她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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