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情之所起(6)
第68章情之所起(6)
小二哥咳一声,道:“咱们店的招牌是桂花醉鸡,新酿的桂花酒也可尝一尝……”忽听一个清朗的男声自屏风后传来:“方才听声音就觉得耳熟,果真是熟人。”
慕容璟身后跟着个小厮,从屏风后现出俊朗的身形。
我与无颜都起身,还未出声,就听他示意:“都站起来做什么,坐,跟我无须客气。”说着在无颜身边落座,又吩咐小二拿酒过来,催他退下了。
我问他:“王爷怎么来了?”
慕容璟道:“本王在隔壁同人谈生意,可巧遇到你们。”
无颜与慕容璟甚是熟络,也没有虚礼,就问他:“还是为军粮一事吗?”
慕容璟倒了一口水,口气不善道:“那个胡老二,还是一口咬定粮仓只有三千石存粮,看来是压根儿不惧与本王撕破脸。”
无颜的手轻轻点在桌子上:“胡家是最大的米行,他若是只有三千石存粮……”抬头看他道,“我将脑袋割下来给你。”
慕容璟接道:“不光你割了脑袋,本王也可以割了脑袋,本王看这个胡老二就是想在兵乱的时候狠捞一笔,发国难财。”
无颜凝眉想了一会儿,道:“那也未必。此人虽然脾气硬,却是远近闻名的善人。王爷忘了吗,前年旱灾的时候,胡家第一个开仓放粮。”
慕容璟的表情更头疼了:“那你说他为什么打死不肯卖给本王?”
无颜淡淡得出结论:“其中定有隐情。”唇角忽然一勾,露出万事尽在掌握的笑意,“王爷尽可同他耗着,他为何不肯卖王爷粮食,我相信……真相很快就会大白了。”
慕容璟听后凝眉半晌,突然换上殷切的目光:“本王也不知问过你多少次,你当真不考虑来帮本王吗?本王知道你不缺钱,名声也早有了,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便甘心一辈子做个琴师?”
无颜神色不变:“我心意已决,王爷又何必强求。”
慕容璟道:“可是……”
我忍不住插口:“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军粮,什么兵乱?”
无颜赶在慕容璟之前开口:“这是王爷的公务,女流之辈,休要多问。”一句话将自己与慕容璟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也再一次不动声色地强调了方才的那个答案。
我偷瞧了一眼慕容璟,果然见他眉间掠过一抹失望之色。不过,他很快恢复如常,道:“不谈公事,这酒怎么还没上?”
九
慕容璟酒量惊人,劝酒的本事也不小,不多时,便有好几个酒罐子倒在桌子底下。令我惊讶的是,无颜这个人看上去文雅非常,喝酒的功夫竟不比慕容璟逊色。我原还担心万一他喝高了,我没办法将他弄回去,结果证明我是杞人忧天。慕容璟烂醉如泥,他却连脸色都没有变,只是话变得少了。
吃完这顿饭,我原还想趁着尚未闭市四处走走,谁料慕容璟说什么都要捎我们一程,直接将我们送到了家门前。
一下马车,我便对无颜感叹道:“若说饮酒,七王爷还真是男中豪杰,只是酒这东西是穿肠毒药,日后还是少饮为妙。”又欣慰道,“好在你不像七王爷那样容易喝大……”
身边的男子“嗯”了一声,没再多话。
回房间的路上,我兴致勃勃地回忆着今日的见闻,他却是一路无话,我说了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道:“你倒是说句话啊。”平日里虽然话少,却也没有像今日这样沉默过。我侧头瞧了一眼他的神色,不由得顿下脚步,迟疑着问他,“你……不会是醉了吧?”
他却眼角一挑,轻笑道:“醉?你说我吗?”原就是勾魂摄魄的一双眸子,突然带上了一些慵懒狷狂,脸上也不知何时飘上一抹微红,原本有些冷淡的容颜此刻却妩媚惑人。
我心神一晃,啧啧感叹,这张脸,当真是祸水啊祸水。
回过神来,确认地点点头:“唔,看来还真是醉了,马上就到房间了,今日早些歇下吧。”说完扶上他,道,“来,我扶你。”
他长眸一眯,顺势靠在了我身上,头垂过来,气息热热地落到我耳畔,登时惹我浑身一抖。更刺激的是,伴着温热的呼吸,是他低沉惑人的嗓音:“长梨,我要沐浴。”
我镇定道:“沐什么浴,明日再说。”说着就将他往前带。
他却没动,继续在我耳边懒洋洋地强调:“夫人,为夫要沐浴。”
连称呼都换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正在凌乱,就听随在旁边的小丫头迟疑着道:“夫人,要不奴婢这就去备热水?”
我瞧了一下天色,酉时刚过,寻常时候正是晚膳的时辰,不过,他既然一定要沐浴,那就随他吧,于是道:“那便去打热水吧,顺便找两个丫头过来,好伺候你家公子。”
小丫头低头称了个是,照办去了。
我将他扶回房间,说服他在房间等着,去厨房熬了醒酒汤,回来后一勺一勺喂给他,他倒也顺从,喝得很认真。有的人醉酒了爱闹,有的人则相对安静,从醉后的表现来看,无颜的酒品当真是没得挑的。
喂他喝完醒酒汤,我放他在床上坐着,走去一旁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了,头发也放下来。逛了一天,这才感觉出疲惫来。我正坐在妆台前梳头发,小丫头就过来告知热水备好了,我“哦”了一声,淡淡嘱咐:“那便扶你家公子去沐浴吧,我先睡了,有什么事儿别叫我了。”转过头道,“别愣着,去吧。”
小丫头正要上前搀扶无颜,却听他道:“你退下。”
我拿梳子的手一抖,听无颜懒懒命令我:“长梨,伺候为夫沐浴。”
我回过头同他商量:“你不能……”
他话都没听完便果断拒绝我:“不能。”
我也是被他拒绝习惯了,坚持把头发梳完,又在脑后松松绾了一下,就走过去扶他,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眼睛里除了有微醺之色,还有一点点笑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也是一件让人备感无奈的事。
府里的洗沐间在东北角的后花园一侧。以洗澡都是用木桶的我的眼光来看,这洗沐间修得委实是好,进门便有隔扇遮挡,隔扇后可坐可卧的浴盆嵌入地面,水边上还铺着精巧的毯子,木屐、铜灯等一应俱全,这证明这里的主人极享受沐浴一事。
他极享受,我却极折磨。在烟气缭绕中,闭上眼睛摸索地帮他脱了亵衣,却对着他的亵裤久久下不去手。正想同他商量接下来的事请他自己解决,他却已拉住我的手,引导着我放到亵裤的裤带上。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漫不经心,却低沉魅惑:“解开。”
我抖着手松了他的亵裤,完成后,飞速地转过身:“你进去吧。”
背后却伸来一只手,撩起我的一缕头发,像是凑到了唇边,只听他低声问我:“夫人这样害羞吗?”
我咽了咽口水,道:“洗你的澡。”
听他笑了一声后,又听到缓缓的入水声,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喉头像是着了火,口干舌燥的,忍不住把衣领松了松。正预备出去候着,就听他问我:“你打算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