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活着

“神……仙……”

四周是一片好看的花田，彩色的茂盛开放的花朵上有许多蝴蝶左右飞舞，桃夭听见树木花朵的躁动和小鸟的歌声，但唯独没有感受到仙气，看来，他们已经距离苦海甚远。

苏挽尘就站在桃夭身侧，超然俊美的侧脸像是白雾一样无法捉摸，他遥遥看向远方，眉眼如同宝玉一样光洁完美。

桃夭痴痴看了许久，才侧开些许，站起身体。

苏挽尘的心还在她的胸口处，桃夭能够感觉的到它的脉动，似乎是感受到了就在附近的本体所以才会躁动。

“桃夭。”静默许久，苏挽尘才说了话。“你打碎了幻天镜。”

“嗯。”

“那是师尊仙宝，护我万象山安宁之物。”

“我知道。”

“那你可知，擅破幻天镜之人，其罪当诛。”

诛？果然……还是要杀她吗？

“只是破了幻天镜，我就要死吗？”

“那是上古神物。”

“那也只是一面镜子，就因为我毁了你们一面镜子，让万象山不再是那么孤远与世隔离，所以杀了我吗？”

捂着胸口的手攥紧，桃夭忽然觉得委屈，为什么苏挽车总是这样，她只是想找到他的心，让苏挽尘还是苏挽尘，就真的……一定要死吗？

不，不会的，要是原本的苏挽尘，一定不会舍得杀了她。

桃夭咬着唇舌掏出将苏挽尘的心拿出来，那个小小的东西，在花香间颤动着，就像是长着柔软绒毛的小动物一样，颤颤巍巍的对着苏挽尘发着光。

苏挽尘看着桃夭手中的东西，胸膛处忽然猛地一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涌上脑海，就像是千年不变的冰上突然间有了裂痕，苏挽尘忽然觉得他一直没有跳动过的胸口隐隐约约有着奇妙地痛意，那是很痛很痛的感觉，很熟悉……又陌生的让人害怕。

掌心的心脏像是有意识一样飞向苏挽尘，在他周围旋转几周后停在了他的胸口处，而后缓缓沉了进去。

苏挽尘的身上发出萤火虫一样的光亮，有一种悬挂在高空中的太阳的阳光直接照进心窝的感觉。

好热……而且好沉重。

胸口处陌生又熟悉的东西有力的跳动，苏挽尘有些不习惯的退后一步，很多……很多……有太多的陌生的东西涌进身体了。

鼻腔里涌入了好闻地气息，那是什么呢？对了，是花的香气，这样的味道，他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闻过了呢？

身体中连血液都是热的，这是活着的感觉，好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怎么样？你想起什么来了吗？苏挽尘？”桃夭侧着头去问苏挽尘，眼中是隐忍地泪水。

苏挽尘，我费了那么大功夫才找到你的心，所以千万……要想起我啊……还有旷界山……和山上没有边界茂密盛开的桃花。

一定……一定要啊……

苏挽尘眼睛微闭，有一种消失了许久的情绪在脑海中旋转，桃夭……桃夭……这是他起的名字呢……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有明月之光辉，共清泉之凛冽。

桃夭咬着嘴唇强自欢笑，有些颤抖的冲苏挽尘伸出一只手。

“苏挽尘，你过来。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像在旷界山时候的那样，我就原谅你。”

“你……真是执迷不悟。”

刚才的异样被苏挽尘一扫而光，苏挽尘背着风，缎子一样的头发半遮着他的脸，只余下一双银色的眼睛，似霜似雪，没有半丝□□。

苏挽尘抓住桃夭的手腕，天旋地转之后，他们已经站在了高耸入云的崖顶。

眼前的城池是一副明显的刚刚遭受了灾难的样子，城墙倒塌，房屋被毁，原来宽敞的道路上此刻满是泥泞，布满了朽木残渣。到处都是人的哭声和尸骨，哀鸿遍野，仿佛是人间地狱。

“这是……”

“水灾。”

桃夭冲到悬崖边上向下望去，城池边的大海平静无波，丝毫看不出刚刚卷起过万丈巨浪。

这里是……苦海……

“这里……是因为我……”

“是。”苏挽尘白衣飘飘，那是居于万人之上的仙人的姿态，那样平静地看着世间冷暖，混杂着无情地慈悲。

“我……我……不……不是我……”桃夭无措地捂住脑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慌乱和惊恐。

怎么能？怎么会这样呢？她为了寻找苏挽尘的心而在苦海上卷起的巨浪，居然造成了没有办法弥补的灾祸。

她又杀了人啊，还是如此多的人。

桃夭不住地发着抖，从头一直凉到了脚底。

苏挽尘侧头看向桃夭，“你因为自己的欲望让无数无辜的人丧命，如此弥天大错，如何得恕？”

“不……我不想的……。”

“谁又知道？”苏挽尘反问，“桃夭，当年你也说你不想，可还是成千上万的凡人神仙因你而死，现在你也说不想，可还是有人死了。你的不想，不过事后不知真假的一面之词罢了。”

一面之词？苏挽尘这样说她？

明明心已经回去了不是吗？他怎么还会这样冷漠地说她？

桃夭想过苏挽尘的心脏从回体内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一定会对她充满歉疚，她会对着他撒娇诉说自己的委屈，然后……他们会回到从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