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
天上下着蒙蒙的细雨,空气中充满了湿气,凉凉的,让人无比清醒。
桃夭衣裳湿透,长长的头发被飘散的雨丝打湿,以一种魅惑的姿态紧紧黏连在她的脖颈面颊。桃夭步伐摇晃,一向清澈明媚的眼睛此时此刻没有一点焦距,整个人显得异常狼狈,宛若刚从河中出来的落魄水鬼。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错……”
……
“你就是根源,是恶,是错。”
……
“它们创造出的你那可以容纳无尽仙气的躯体,就像是吸食人血的爬虫,用三百年的时间一点点将他们的法术精气侵蚀殆尽,才造成了现在的样子。”
……
“谁都可以,可只有你――桃夭,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
……
旷界山中苏挽尘的话在桃夭耳边一遍又一边的回响重复,仿佛是诅咒一般,让桃夭的四肢僵硬,好像她也同旷界山上的无数花草一样枯萎了过去。
可是苏挽尘,为什么饶过我的性命?
如果是当时的话,她……会心甘情愿的赴死的。
没有分毫生命气息的旷界山,那么凄凉恐怖,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她啊。
明明是像吸食生气的恶鬼一样靠着别人而活,还总是表露出一副无辜的嘴脸,她……还真是恶心啊……
苏挽尘应该也不想见到她吧,所以才没有杀她,因为她在他眼里太污秽,即使杀她,也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所以苏挽尘才会那样头也不会的甩袖走开,让她一个人对着旷界山哀叹悲鸣,绝望内疚。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旷界山没有了,她唯一的安身之所,没有了。
眼中留下的泪水同天上的雨水混杂在一起,桃夭抬起头望向天空,只觉得她就像昔日繁华热闹的千凰城一样,再也不会有生机了。
h狐九远远跟在桃夭身后,从旷界山到这里,总之是桃夭走了多久,h狐九便走了多久。
旷界山变成这个样子,他早就知道,就是因为怕桃夭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所以他才没有说。
可到头来她还是知道了。
挥手在桃夭身上拢上结界,想将雨水隔离在外,却被桃夭轻轻松松的打破,依旧在雨中前行。
于是h狐九也将周围的结界撤去,陪着桃夭一起淋雨。
其实h狐九是厌恶淋雨的,湿湿的水珠会让他皮毛全部黏在身上,很不舒服,而且还很狼狈。可是……能陪着桃夭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经过那一场仙魔混战,御南天身亡,千凰城便成了人世间的禁忌之地。
几乎所有的人都搬去了别处,谁也不愿意想那个乌云满天的噩梦,到处飘荡着吃人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大概是那一天的恐怖还在人的记忆中没有消散,残留在千凰城的少数都躲在房子里对着桃夭偷偷打探,眼神是带着猜疑和仇视,刺在她的身上有些尖锐的疼痛。
桃夭的默默的攥紧手掌,心里莫名地慌乱。
为什么……为什么那样看她……
不要……不要这样看……我没有杀人……我也没有吸人精血……我不是妖怪……不是……不是啊……我是桃夭……我叫桃夭……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不是我……不是我……
“啊――!”
桃夭捂着脑袋痛苦的尖叫,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就像是雷电一样要将她的脑袋劈开,可那群人明明什么都没有讲,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这么痛?
“阿夭。”h狐九摇晃着桃夭的肩膀想让她清醒。桃夭的精神很不稳定,眼睛上血丝遍布,似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惊吓。
“妖怪……魔物……她是魔物……那女人是魔物……”
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惊恐地小声私语,桃夭双眼一红,身上忽然光芒闪耀,将h狐九大力弹开,衣袖一甩便将那声音传来方向的房子变成了残渣废屑。
桃夭额心火焰闪烁,一只手掌掐在刚刚说话的年轻男子的脖颈,眼睛通红宛若鬼魅魍魉。
“啊~~~是妖怪……魔界……魔界的人又来了啊~~~~”男人挣扎着颤抖,满是惊恐之色。
“我不是要妖怪……”桃夭地声音阴鹜黯哑。
“妖怪!杀人啦~~!救……救命啊~~!!”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妖怪!!”桃夭手上忽然用力,手掌上青筋微动,面颊上充满了杀戮的欲望。
“唔……”男人脚尖离地,脸上呈现青紫色,已是喘不过气来。
“阿夭,你在做什么?”h狐九大力抓住桃夭的手腕。
桃夭的眼神有些迷幻朦胧,看了h狐九许久,才反应过来,忽然松开手。
“小九儿……我……”
桃夭看看h狐九,又看看坐在捂着脖子咳嗽的陌生男人,慌乱的伸出手想要将他拉起来,男人却是像是看到瘟疫一样的猛然将她的手打开,发着抖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
桃夭看着空空的掌心,颤抖着捂住了脸。“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