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 自深渊的爱 - 简柚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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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霍定恺和容晨这份“孽缘”的起源非常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容晨出生之前。

奇妙的是,容晨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消息,不是养父母告诉霍定恺的,也不是照看他的保姆告诉他的,却是容庭。

那是个暖洋洋雾蒙蒙的冬日,他在玩具房,和容庭一起搭建一个高耸入云的乐高玩具塔,毫无提防的,容庭就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养母怀孕了。

“所以你完了,我也完了,包括那个书呆子。”容庭说的是容霁。他从地毯那一端爬过来,眼睛盯着霍定恺,用恐怖片里男巫的口吻,故作夸张地说:“妈妈再也不会喜欢我们了,她有了新的小宝宝。”

四岁的霍定恺,恐慌得天都要塌了!

他的生母过世得早,霍定恺连母亲的脸都记不大清,好在养父母非常疼爱他,他在养母那儿,补齐了连生母都没给足的那一份母爱。

然而现在,竟然有个比他更年幼的生命要诞生了!

“所以我们要一致对外,国共合作,懂么?”容庭继续用他哄骗小姑娘的那种甜甜的,咳嗽药水一样令人发晕的嗓音说服霍定恺,“要给那个小家伙一点颜色看看!因为我们是哥哥!”

后来他又说,如果来的是个女孩,那就轮不到霍定恺,他一个人欺负就够了。

霍定恺那时还是容庭的跟屁虫,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备感压力,他来到这个家,几乎人人都比他大,包括容庭的那些堂兄弟,比他年长十多岁的都有。

打记事起,霍定恺一直是最年幼、最受宠爱的那个。

突然他接到了这种任务:要去欺负一个比他更小的孩子,要在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孩子面前“立权威”,这让霍定恺又心慌又兴奋。

容晨出生于一个晴朗如洗的秋日清晨,回到家来的第一天,养父把三个孩子都叫到婴儿床跟前,很高兴地告诉他们,这个,就是他们刚出生一周的弟弟。

老大容霁盯着婴儿的脸,像学究一样仔细研究片刻,他很严肃地说:“看起来很聪明。”

容庭也一反常态,乖乖守在婴儿床边,他对父母说,弟弟很漂亮,像个女孩儿。

养母又问霍定恺的意见。

霍定恺只是扒在白色木栏上,痴痴盯着婴儿床里的容晨,婴儿没哭也没闹,同样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那眼睛又明亮,又莹透,好像那个秋日的蓝天,全都倒映在里面。

“他不是女孩,对吧?你们没弄错吧?”霍定恺突然问。

养父母顿时笑起来,他们谁也没料到,霍定恺会在这种奇妙的点上产生担心。

“当然没弄错。”养母温和地说,“是个男孩,和你们一样。”

很多年后,容庭还在拿这件事打趣霍定恺,说容晨竟然一出生就落入了霍定恺的魔掌。

其实霍定恺不是那个意思,五岁的孩子也不可能想到那儿去。他只是担心,如果是小妹妹,那么容庭一定会先下手为强,把她抢走,像他偷走自己的小锡兵、把它们涂得五颜六色然后拿去送小姑娘那样……到那时也就没他的份儿了。

幸好是个弟弟,容庭一早就说了,他不喜欢男孩子。

容霁也不会喜欢的,那家伙是个怪胎,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不喜欢。

……那么,这个弟弟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霍定恺很喜欢容晨,从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他没像之前承诺的那样,去欺负这个新出生的弟弟,反而对他爱护有加,包括养母和保姆没做到位的地方,他会立即补上去,给她们拿奶瓶,把一筐筐的脏衣服拖下楼去,交给管洗涤的女佣。

养母常常笑道,霍定恺才像是容晨的亲哥哥,因为他那两个亲哥哥不肯来婴儿房,他们嫌容晨哭声太吵,味道也臭烘烘的,而且婴儿不能像球那样丢来丢去,一点都不好玩。

养母甚至拿霍定恺来批评自己的两个儿子:“小晨往后长大了,只会认定恺做哥哥,他不会把你们俩当哥哥了。”

所以容晨在能够自由走动之后,“不负众望”成了霍定恺的跟屁虫,只要在家里,霍定恺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害得霍定恺常常要小心关闭房门,不然就容易把跟在他身后的容晨给夹到。霍定恺放学回来,容晨会提前到院子那儿等着他,如果霍定恺没回来,他就会一直等下去,连晚饭都不肯吃,他对那两个亲哥哥都没这么依恋,因为容霁他们都挺烦小屁孩儿,只有霍定恺不烦,并且永远对他爱护有加。

有的时候,霍定恺真的不会回来,因为他的生父会时不时把他接回去住两天,通常这种时候都是周五下午。于是这么一来,整个周末都要在容晨的哭闹中度过了,后来他发现了霍定恺的去向,说什么都要跟着一块儿,弄得大人们哭笑不得:人家是回去和亲生父亲团聚,容晨这个小豆丁跟在一旁,多不像话!

但是霍定恺就把容晨带着一起回去了,同车的还有沾满容晨口水的毛毛熊,含钙糖果,换洗的衣物和平时喝水的玩具杯子,容晨一点儿也不怕生,只要跟着霍定恺,他到哪儿都不怕。霍定恺的父亲没觉得不妥,他更诧异于自己九岁的儿子竟然在照顾一个更小的孩子。

那时候,霍定恺嫡母的病情稳定下来,根据医生的建议,她长期住在环境幽静的疗养院里。

不用整日陪伴在病妻的榻前,时间精力都充裕了,于是他的生父就有了把儿子接回来的想法。

但是霍定恺不同意。

“我要是回来住,小晨一定哭得翻天覆地,他会吐的,吃下去的东西全都会吐出来,他哭得厉害了就会这样。”

霍定恺非常严肃的和生父说,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九岁,倒像是一个二十九岁的孩子爹。

霍定恺的生父也跟着哭笑不得:“小晨不是有爸爸妈妈么?他也有哥哥,他有人照顾的。”

霍定恺低下头,他小声说:“可他最喜欢我。”

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分离,发生在霍定恺十七岁,那年他被生父送出国去读书。

容晨在机场哭得稀里哗啦,仿佛生离死别,无论父母怎么安慰都不肯听。霍定恺也很痛苦,但他毕竟年长,只得忍着泪和容晨说,过年的时候他就回来了,只不过是几个月的时光。

“外国到底有什么好!你非要去!”容晨一面发脾气一面流泪,“为什么不能留在国内?中国也有好学校!”

霍定恺答不上来,留学本就不是他的意愿,这是生父的安排,按照他自己的意见,恨不得呆在和容晨同一所的中学里永远不毕业。

刚刚出国的那段日子,霍定恺过得很痛苦,不是适应不好,也不是经济拮据,这两方面问题都不存在,他是不习惯没有了容晨在一旁“骚扰”他的生活,就仿佛每天临睡前,不抽出一个小时来辅导容晨的功课,他就不知道这一天如何结束。

容晨也不停从国内写信过来,倾诉他一个人多么孤单,“容庭和容霁这两个王八蛋总是欺负我!”学校里那些同龄的孩子又有多么无聊,以及,没完没了出现在他的储物柜里的女孩的情书……

那时候,霍定恺已经明白自己不同寻常的欲望是怎么回事了,他不是太惊慌,就像人生其他方面一样,霍定恺从没尝过“拮据”的滋味,他也不认为自己在这方面的资源会出现匮乏。

但他就是不高兴在容晨的信里看见陌生人的名字,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他给容晨出主意,告诉他如何对付那些骚扰他的女孩儿,以及要提防那些对他不怀好意的男孩,不过好在,容晨的信里,大多倾诉的是对他的思念。

提醒他留意的是容庭,他说,似乎看见弟弟和一个女孩进进出出,“小晨去酒吧了,就为了那个女的,你还记得么?李嫂的女儿在酒吧里打工,叫许珊的那个,喝水的时候喜欢往杯子里加砂糖。”

对霍定恺而言,容庭就是个灾星,他很想把这个给他带来坏消息的花剌子模信使扔去喂老虎。

然而容庭的警告不幸言中,容晨的来信开始变少,并且字里行间洋溢着幸福的气息,他问霍定恺是否还记得家里女佣的女儿,“就是那个被容庭给欺负哭的女孩儿,叫许珊的,你还记得她的脸么?眼睛很大的那个。”

霍定恺记得那女孩,那个叫许珊的姑娘,他记得这闺女有个奇怪的爱好:喝开水的时候,喜欢往里加白砂糖。他甚至记得那个滴水成冰的冬天,许珊跪在院子外头的水池边,疯了似的冲洗着自己的头发,因为容庭把鲜红的草莓酱抹在她的头发上,说要给她“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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