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昔日旧情

燕相雨惊愕地抬眼，“你怎么知道？”

穆怀澈淡淡一笑，解释道：“燕商珏曾言，此秘术唯有无情无欲者方能修炼，然而人间真正无情无欲者寥寥无几。因此，这门秘术长久以来鲜少有人能够施展。我同你接触后，我发觉你体温异常冰冷，即便用药物悉心调理，也依旧不改。这令我开始怀疑，你或许与我等不同，非是寻常人类。”

燕相雨闻言，不由得笑了：“殿下果真心思缜密，洞察秋毫。”

在炉火的映衬下，她缓缓道出自己的身世之谜。随着她的叙述，穆怀澈心中的疑云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她更深一层的理解与疼惜。

“原来如此。”他轻轻握着她的手，感受着那冰冷的温度，“难怪你的体温这么冰冷，怎么捂都无法捂热。”

燕相雨凝视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你会害怕我吗？”

穆怀澈轻轻摇头，“你是这世间最纯净的灵魅，我为何要害怕你？若要害怕，也应是你害怕我们人类。我们虽然拥有血肉之躯，但有些人的内心却比鬼神更加可怕。”

他深深地看着燕相雨，“那么，究竟是何缘由，让你甘愿成为燕商珏手中的一枚棋子呢？”

燕相雨轻轻叹了口气，“燕商珏曾许下承诺，只要我助他一臂之力，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务，他便会教我如何接触和理解人类的情感。届时，我便可摆脱秘术的束缚，真正地去感受和理解人类的情爱。”

穆怀澈听后默然许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所以你从未了解体验过情爱的滋味？”

“原本一无所知。”燕相雨轻声回答，“但自从吸取了谢靖川的情感后，我仿佛对情爱有了些许模糊的认识。”

穆怀澈欲言又止，最终却化作一声轻叹。他心中的情感如波涛汹涌，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燕相雨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微妙的情绪变化，“你方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穆怀澈微微一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燕相雨眸光一暗，似乎有些失落，她试图调整坐姿，与穆怀澈保持些许距离，“我明白了，你还是在害怕我。”

然而，穆怀澈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离开。“首先，我不害怕任何非人类的存在。”穆怀澈目光诚恳真挚地望着她，“其次，我不害怕你。”

“那方才为何有话没说出口？”燕相雨追问道。

穆怀澈沉默片刻，最终轻声道：“有些话，或许不该轻易说出口。”

燕相雨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就不怕我给你心掏出来烤着吃了。”

“烤了吃也行。”穆怀澈笑道：“吃完了你就懂我的心了。”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微妙而旖旎，燕相雨感到自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她说不清这股感觉究竟从何而来，只知道自己在这一刻，竟然有些不舍离开。

就在这时，齐宥站在外面低声说：“娘娘，时辰不早了，该回了。”

燕相雨回过神来，起身应声后重新披好斗篷。她转身向门口走去，却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穆怀澈一眼，“那我先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穆怀澈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燕相雨的脸庞，“你也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事情，我会让齐宥第一时间去通知你。”

鸿光殿中，穆昭靠在金座上，手中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册子，眉头紧锁，显露出几分疲惫。他随口向侍立一旁的齐宥问道：“怀澈的伤势如何了？”

齐宥站在台阶下，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陛下，殿下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正在逐渐康复中。”

穆昭闻言，轻叹一声，“这孩子，命运多舛，也是难为他了。倘若他是谢岚亲生，

今日的境遇恐怕会截然不同。”

“陛下已将公主幽禁，殿下正好能借此机会静心调养。”齐宥宽慰道。

穆昭放下册子，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齐宥，“孤的身体状况停止恶化，真的不会引起君后的怀疑吗？中政真的是这样吩咐你的？”

“千真万确。”齐宥神色肃然，“燕中政的意思是，请陛下暂且忍辱负重，让君后娘娘放松警惕。待时机成熟，燕中政定会助您一臂之力，摆平君后娘娘与谢将军。”

“燕商珏竟有如此本事。”穆昭笑道，“孤以前倒是小瞧了他。”

“如今朝中重臣多有偏向谢家之势，燕中政也是出于一片忠心，想要为陛下排忧解难。”

穆昭微微点头，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娴贵妃那边，不需要特别关注吗？孤记得，她的妹妹如今是谢靖川的妻子。”

齐宥从容回答：“陛下请放心，燕中政已经了解过情况。虽然沈家的确依靠贵妃娘娘在宫中的地位，但贵妃娘娘本人对朝政权利并无兴趣，她并不会参与到这种纷争之中。因此，陛下无需担心她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

与此同时，沈虞静立炉火之畔，手中轻抚着一封书信，眼眸中流转着似水柔情，仿佛要将信笺上的每一个字句都深深刻入心底。

“看来，也只有燕中政的信，才能让娘娘如此全神贯注了。”银心轻声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沈虞的脸庞，捕捉到了她那微妙的情绪变化。

沈虞缓缓放下书信，动作轻柔且小心，仿佛害怕弄皱了这珍贵的信笺，“燕商珏在信中嘱咐我，莫要卷入朝廷即将到来的纷争。”她低语着，将信件仔细叠好，妥善收藏，“听闻陛下有意对谢家采取动作了。”

银心轻轻为沈虞披上一条细软的毯子，关切地问道：“谢家这些年权倾朝野，陛下是终于打算出手整治了吗？这对我们而言或许无甚大碍，但二小姐那边，又该如何应对呢？”

沈虞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燕商珏已然为之怜考虑周全。”她轻声道，“他说，谢家历经多年积淀，功勋卓著，且家中还出了一位君后，这样的家族，想要彻底铲除实非易事。更何况，为了维护朝廷的稳定，避免让燕家成为下一个被陛下忌惮的目标，燕商珏只是谨慎建议陛下在势力和兵权上对谢家稍作削弱，以维持朝廷各方势力的均衡。之怜身为谢府夫人，她的地位自然稳固如初，不会受到太大波及。”

“不愧是燕中政，心思如此细密。”

银心自幼便陪伴在沈虞身旁，作为她的贴身侍女，她深知自家主子心底深处对燕商珏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感。他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燕商珏温润如玉，沈虞端庄娴雅，两人站在一起，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燕商珏的心却从未向沈虞敞开过。数年前，他爱上了南家的千金南霜，虽然他们从未明确表达过彼此的心意，但那份情愫在两人之间流淌，任谁都能看出端倪。

沈虞这个天生傲骨的女子，在得知燕商珏心系他人后，曾将自己关在房中，三日水米未进。她痛定思痛，明白自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与燕商珏相处，更无法接受要亲眼看着他与其他女子恩爱缠绵，甚至结婚生子。于是，她毅然选择入宫，凭借母家的权势和太后的庇护，一跃成为贵妃，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她再也不用面对那份无法得到的爱情。

然而，命运却总爱捉弄人。后来，南家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不将南霜送入宫中，这对有情人终究被生生拆散。而燕商珏，也至今未娶，孤身一人。

偶尔燕商珏会写信给她，看到对方信的时候，沈虞才会控制不住露出思念之情。

银心作为沈虞的贴身侍女，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她对自家主子的潇洒与决断深感敬佩，同时也为这段无果的爱情感到惋惜。

“银心，你说，”沈虞望着窗外萧瑟的枯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怅惘，“当初若是我没有选择进宫，而是再坚持一下，是不是就有机会能与他共度一生了？”说完她自嘲地笑笑，“也是我痴人说梦了，这么多年来，他为了南霜始终不婚不娶，又怎会愿意与我在一起呢？”

“娘娘，慎言。”银心警惕地环顾四周，低声提醒道，“您现在已经不只是沈家大小姐了，还是陛下的娴贵妃。这些话若是传出去，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甚至还会连累到燕大人。”

银心深知沈虞的软肋所在，她明白只有提及燕商珏的安危，才能让沈虞时刻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