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二更) - 偷梁换夫 - 挽小卿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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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二更)

月上中天,相府内灯火通明,肃穆压抑。

佩儿端着纹丝不动的碗碟从书房里走出来,福禄瞧见了,招手将她唤远了一些:“相爷还是一点也没动么?”

佩儿瞧瞧明亮的书房,摇头叹气:“丞相让奴婢不必再送,早些下去休息。”

福禄挨个掀了盖子,汤羹、菜色无一不是精致诱人,分毫未动,他收了手叹气:“夫人不见已有三四日,派出去寻的人也无音讯,丞相就是再着急,也不能不吃东西啊。”

书房里,桌上摊着最新的探报,苏瑾彦眉头紧锁,一手支头,双目微闭。

整整三日了,查探居然毫无进展!

他仔细回忆当日的情景,河边并没有高大茂密的灌木草树能供人藏身,他虽离的较远,但身边不乏武艺高强的隐卫,什么人能在这样短的时间瞒过他的眼睛将人掳走!

握着赤蝶簪的手因用力而更显白皙,灯笼上写着“勿忘心安”,是她提醒自己放下一切,好好生活的警语,可见谢唯黎并没有打算借机逃离相府。这个认知让他稍稍冷静了些,却又忧心忡忡,难道有什么线索被他遗漏了?

谢唯黎不是个遇事慌张的女子,他那时并未走远,也没有听到任何反抗挣扎声,说明劫匪一定是趁其不备、一击即成,然而她却有时间留下簪子。一个女人,在遭遇威胁的第一刻,想到的不是挣扎呼救,反而是冷静的留下信物,这样的反应正常么?

显然不正常,太不正常了。那么,如果不是有人劫持,人为什么会凭空消失?

年轻的丞相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远远瞧去像是睡着了般,只有太阳穴上蠕动的青筋显示他飞速运转的大脑和紧绷的神经。

脑中飞快闪过那份追踪大皇子残党的密报:追至河边,未发现接应之人,数人凭空消失。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拉开,守在外头的福禄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上前行礼。

苏瑾彦不耐的制止,脸色铁青:“你亲自带着人立刻去河边,只寻夫人的消失的那片山坡,给我瞧仔细了,有没有什么机关控制着的地洞和密道!”

和前几次漫无目的的搜寻不同,这次搜寻效率极高,天方破晓,一辆马车急速驶出相府,直奔城北长河处。

“相爷,老奴刚刚已经查探过了,密道里头乱的很,到处散着稻草、麻绳和桩子,还有很多囚人用的木笼,像是……像是……”

苏瑾彦面带肃杀之气,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径直向密道深处走去:“福禄,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样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福禄跟在后头,咬牙道:“不知相爷可有听闻,最近京城发生了好几起女儿家别人截走的案件。老奴斗胆猜测,这里像是那些歹徒藏匿少女的窝点。”

苏瑾彦瞳孔一缩,薄唇紧抿没有回话,脚上步伐更加快了。这案子他自然知道,皇上为此发了好大的火,令大理寺少卿方青术亲自督办。

里头的场景果然如福禄说的那般,凌乱而惊心,有些绳子上还有细碎的磨痕,想是那些不甘被绑的姑娘奋起反抗的结果。囚笼里依稀附着深褐色的血迹,虽然不多,但足以反应少女们艰难的处境。

他的唯黎呢,她那么骄傲,会不会也被用刑?

相爷自进到这里便不发一言,福禄却心惊胆战,他伺候苏瑾彦多年,深知其脾性,看来这位丞相夫人在相爷心中的分量比自己想象中的重,恐怕京城里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啊。

果然,原本面色铁青的男子突然扔了手里的绳索,负手在后,嘴边勾起云淡风轻的笑容:“福禄,将上次那玩偶的碎瓷片包好了亲自送到林少将军手上,再吩咐下去,本相要即刻进宫!”

……

方少卿不断擦着脑门上水流般的汗珠,弯着腰,一会抬头瞅瞅椅子上稳坐如山饮茶的丞相大人,一会瞅瞅被晾在桌边的专案簿,真不知今日倒了什么大霉,这位一向眼高于顶的丞相大人怎么会突然对城中贩卖少女的案子提了兴趣。

好吧,您感兴趣就感兴趣吧,可您来半天了,干坐着只喝茶不说话又是几个意思?他腹诽道,这天真怪,身子一个劲冒汗却手脚冰凉。

“方少卿似乎紧张的很啊。”将他的表现完全纳入眼底,苏瑾彦终于放下了茶杯。取过桌边的簿子,目光停留在蓝色的封面上,却并不着急翻:“关于这个案子,方少卿就没有什么想同本相说的么?”

这话问的极其自然,仿佛只是在说早上吃了几碟小菜,遇上了几个同僚。可方少卿却如临大敌,双手举过头顶以示恭谨:“丞相大人明鉴,此案最初发生在一个月前,最先失踪的是西巷口陈老爷家的孙女陈香凝……”

“本相看起来有那么闲,听你在此废话连篇么?”

方少卿心下一怔,暗道句豁出去了,“噗通”竟跪了下来:“下官无能,皇上让臣全权负责此事,可月余来案情毫无进展,虽查出此次少女连环失踪案是京郊山上的山匪所为,然此帮贼人很是厉害,下官几次下令围剿,均被其侥幸逃脱。”

侥幸逃脱?到底是贼匪聪明,还是有人内应,亦或是……有人故意放水?

苏相冷笑一声,呼啦啦拨着簿子的纸张:“方少卿,新皇登基,你是少数几个幸存的老臣之一。本相不关心你以前是如何为官的,也不关心你都和什么人打过交道,但只一点,若三日后此案再未破获,本相不介意浪费时间帮你一点一点回忆过去。”

方少卿汗如雨下,来不及答话,一枚巴掌大的令牌便砸到地上。“此牌可供你随时调取三支御林军,专案簿本相拿走了,你好自为之。”

待他回神,苏瑾彦已风一般消失在堂上。徒留方少卿受刑过后瘫软在地上,嘴角颤抖,半天吐不出半个字。

“要杀?还是不杀?”

“要杀?还是不杀?”

……

谢唯黎是在这样无尽的循环自语中醒来的,醒来前被碎碎念荼毒,醒来后……

“啊!……”高亢的尖叫戛然而止,谢唯黎瞪着双眼,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带着诡异笑脸的小孩自床梁上翻身而下,稳稳立在床侧。

她惊魂未定地拉紧身上棉被,下意识往床里缩。这是哪里?这戴面具的小孩是谁?为什么他刚刚会吊挂在床上?

她试着喊叫,才发现哑穴已被点。

带面具的小童不过七八岁大,许是瞧出了她的惊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醒的比预期早,我刚刚无聊玩来着,是不是吓着你了?”

谢唯黎面色惨白,死死盯着他,生怕他下一刻做出什么谋财害命的举动。

她如此排斥,小童只好后退几步站定:“姐姐别怕,我叫小童,是公子的随身侍从,”他紧张的双手十指对插:“那个,我给你解了哑穴,你别叫好不好,我不是坏人。”

谢唯黎依旧瞪着他不说话,不是坏人?不是坏人刚刚还自言自语杀不杀她?小小年纪举止怪异还带着这样诡异的笑脸面具,不是坏人,难道是好人?

小童见她不语,顿时有些气短委屈,他蹲下身子,自地上捡起块石子,根本没看清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喉间一松,自己的声音又回来了。

“你别过来!”见他欲走到床边,她又惊又惧,赶忙出声制止。惊是惊讶这小孩年纪不大功夫竟如此高深,惧是恐惧他反复无常的行为。

小童无奈,也很无辜,只好又退一步,留给她自认为安全的空间:“谢姐姐,我没说谎。我和我家公子真的是好人,公子怜惜你昏迷时长时间被点穴可能会血气不顺才没让我点的,我刚刚点你哑穴只是怕你把其他人招进屋来。你可能不知道,这外头很多人都不懂礼貌,如果硬闯进来,小童怕顾及不过来,他们会伤了你。”

谢唯黎心中冷笑,说的比唱的好听。口口声声说他家公子是好人,强抢良家妇女是好人会做的?绑架囚禁是好人该做的?这对主仆真是大言不惭,干的是伤天害理的勾当,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好人。

一顿话下来,她也从惊悸中缓过神,耳中立刻涌入四面八方的杂音,有男人们的撕吵怒骂,有不入流的脏话,还有骰子碰撞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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