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跨年要双更哟!在此提前告知~欢迎大家留下爪印,小挽感激不尽!(*^__^*)……
“沈大夫,我这病可有起色?”每日照常的诊脉后,谢唯黎收回玉腕,状似无意地询问。
“夫人放心,当初夫人是惊悸过渡又染了风寒才致体虚昏迷,这几天接连服药,体内虽还有些虚寒却已无大碍,夫人放松心情安心调养,想来不过几日又可活蹦乱跳。”
苏瑾彦不在,沈贺整个人都开朗许多,摸了摸胡子,笑眯眯的大笔一挥,接连写了两个方子,嘱咐旁边伺候的可欣:“小丫头看清了,每日按这两方子抓药,早上服用第一副,晚上服用第二副,可记住了?”
可欣应下欲接,沈贺却不知哪里搭错弦,忽然死拽着不肯给:“哎哟!”
他夸张地跳脚,看看身旁的可欣指着床边的可悦直嚷嚷:“哎呦夫人!你这两丫头怎么长一个模样啊!”
“稀奇,稀奇,真稀奇,相府居然会有双胞胎姐妹,真是稀奇!”
谢唯黎一句话没说,他倒好,倒豆子似的说了许多。相府有双胞胎有这么让他惊讶么?
被他滑稽的表情逗笑,她正要解释,沈贺竟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了,定是苏相那个老狐狸派来监视夫人你的!嗯,一定是这样的!奸臣!奸臣!”
这话说的异常信誓旦旦咬牙切齿,谢唯黎不禁纳闷这沈大夫是不是吃过苏瑾彦的亏,不然为何有此言论?虽然心中大为认同他的评论,但面上还得象征性地维护一下苏瑾彦的面子。毕竟在别人眼里他们还是一对夫妻不是?
她笑着提醒:“沈大夫若是无事还是快些走吧,算算时辰夫君该回府了。”言下之意,您再不走,恐怕今日就出不了相府大门了。
沈贺一惊,方才敢那么嚣张,不过仗着苏相不在府里,如今听说他随时会回府哪里还敢再待,二话不说开始往药箱里塞东西,连顺序都顾不上:“那个夫人记得按时服药啊!臣突然想起家中还有急事就不留下来用饭了!”
话还没说完,人屁股着火般跑的一干二净。
好逗的大夫!谢唯黎忍俊不禁,没想到苏瑾彦身边还有这样人才,待她笑够了,才微板了脸吩咐:“沈大夫说话无心,你们切记不准让这些话传到相爷耳朵里。”
可欣可悦对视一眼,答了句。她们跟着苏相时间比谢唯黎长,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谢唯黎点头,闭了眼朝里躺下:“我有些乏了,想睡会,你们到门外去守着吧,相爷来了再叫我。”
帘子放下,房门开了又被关上,原本光堂的屋里一下子陷入宁静和昏暗,谢唯黎捏了捏被子,左手覆上右手。
她不是刻意对苏瑾彦隐瞒柒公子的事情。
当时她昏迷不醒,整个人都陷入莫名的脆弱和绝望中,是苏瑾彦将她从深渊里救出,她对此很感激也很感动,所以也愿意试着对这个人敞开心扉,被他的温柔和包容呵护。
她问过自己,是不是该试着接受这个人,试着信任他呢?他是当朝丞相,才惊四座,权谋无双,完全相信,他定能让柒公子锒铛入狱,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她没忘记自己喝过□□,喝过一瓶连太医院国手沈贺都探查不出的□□。
苏瑾彦纵然厉害,但比起严惩柒公子,她更关心自己的小命,让柒公子入狱并不难,难的是让他心甘情愿交出解药。重名者,可以用名誉买通,重利者,可以用利益买通,奈何柒公子不是个普通商人,此人言语行径太过随性,让人难以捉摸。
这样的人,你不清楚他的背景,亦不知道他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贸然出手只怕适得其反。
再者,他明知自己的身份还敢这样大胆放心的放自己回来,定是留有后招。
脉搏稳健有力,无不彰显自己是个鲜活的生命,若不是那日饮下药胸口如压大锤的疼痛和强烈的眩晕,她几乎都要以为柒公子给她喝的只是白水。
谢唯黎叹气,圈起身子放弃这样毫无意义的探脉行为。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担忧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苏瑾彦那句“夫君”称谓到底是何意思吧。难道这也是“对你好”那句承诺的一部分么?
……
养病的日子乏味而漫长。
近日,苏瑾彦为了南梁使者走失一事忙的天昏地暗,除了偶尔抽空来瞧瞧她,平日里不是埋没书在房便是出门在外,连吃饭休息都没个规律。谢唯黎曾劝过几次,收效甚微不说,反而还被赶回院子里养病,只得作罢。心中难免思量,难怪南梁会被林染陆打的落花流水,派个讲和的使者来都能自己走路走丢,这不是明白地告诉人家:我很弱,快点来虐我么?
这日独自用完午膳,因着一道酸醋鱼做的颇为开胃,谢唯黎忍不住多吃了点,有些撑食,屏退了可欣可悦去收拾卧房,自己随意在花园里逛逛,权当消食。小半个时辰后,竟走到那个被自己下令填平了的池塘边。
“夫人,奴婢们收拾好了。”可悦走近,冲她规矩行礼:“纸鹤也一并放在了盒子里。夫人何时叠的纸鹤,奴婢竟不知?”
纸鹤?谢唯黎心头一跳,移过眼神,不动声色的接过话头:“哦,是我前些天无聊叠着玩的,谁知后来竟找不着了,没想到今日被可欣翻出来。我把它搁哪儿了?”
可悦不疑有他,笑道:“夫人放枕边了,想是被枕头压着所以您才没找到。”
“找到了就好。眼下我也有些困,想回去睡会。”
可悦应着,伺候她回房。
林染陆收谢唯黎为徒时还未曾喜欢林菀,只是个满心思英雄主义的毛头小子,习了一身武艺又自觉练出几分看人的眼光。少年正值热血无从抒发壮志才情,竟让他在觉明寺里遇上了个“根骨奇佳”的小女娃。
嗯,“根骨奇佳”,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觉得的。
然而少年也知道此事不得伸张,为了掩人耳目传信隐蔽,便想了“纸鹤对位”的法子,每次将书信放在与纸鹤完全相对的方位隐藏,既方便谢唯黎查找,又不易被人发觉。毕竟女孩子家家平日里动手叠些纸玩意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时隔大半年,今日可欣却告诉她,她的枕边出现了消失已久的纸鹤。
林染陆,你可真行,相府夫人的卧房,想来来想走走,你当这是你少将军府菜园啊!
谢唯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下床,一阵翻找后,自窗口花瓶里扯出封书信。
封面处狂草飞扬:黎丫头,亲启。
“好一个黎丫头亲启。”她气急:“你不知道我嫁了苏瑾彦么?你爱极了林菀就可以这样侮辱我么?”
谢唯黎冷笑着将信撕了粉碎,她太了解林染陆了,不用看也知道这里头写的什么,以为这样就能好言劝和?他当她是什么?他养的狗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安的什么心!
撕了信,又寻来火折子燃了灯,将信和纸鹤通通烧的一干二净。火苗吃了纸燃得更旺,谢唯黎冷冷的瞧着,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林染陆说:“从你回来的那天起,我便发誓再也不为你伤悲一分。林染陆,如今你只是谢唯黎的教习师父,只是这样而已。
料理完再回床躺下,却是再无睡意。
黎丫头。
林染陆这句无意识的称谓,点醒了一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试想,如果这封信没有销毁在她手里而是落在有心人手里会怎样?她不是苏瑾彦,做不到改变舆论或是让人对此事三缄其口。大师说的对,从下山那刻起,谢唯黎再不是黎丫头,她首先是太傅的嫡女,再是丞相夫人,最后才是她自己。
枉她还曾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足够淡然就能明泽保身,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细细想,从强迫赐婚,到林染陆的无辜责怪,再到柒公子的下药控制,一桩桩一件件,岂是“置身事外”四个字就能避免和解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