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偷梁换夫 - 挽小卿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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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白祁人胆大心细好冒险,有资格作为皇家狩猎场,林宇峰的特点绝不仅仅是地广林茂物种丰富,更兼具多种地形、天堑,涵盖广泛,是以不论喜欢哪种骑行狩猎风格的人皆能在此找到最适合之处。

众人齐齐打马入山林,文殊辰当先带着三四个护卫一马当先消失于丛林间。谢唯黎目光紧锁,心思仍停留在方才那刻。

堂堂白祁大理寺少卿竟然会与区区一南梁使臣有往来,态度惊恐臣服,简直闻所未闻。忆起那日在密道听到的另一个男子声音……虽然方术青因惊恐声色有变,却难逃谢唯黎敏锐的听觉辨别,几乎肯定,这个名义上的南梁使臣绝不是第一次来白祁,更不是第一次接触白祁朝政,那日他们的谈话她听的并不太懂,可以确信的是,早在几年前文殊辰就已经染指白祁政局,甚至还曾暗中左右。

这个认知不禁让她冷汗层层,甚至于都开始怀疑此次南梁议和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为何他到白祁的第一件事不是立即面圣说明来意,而是“失踪”后独自上京,暗中联系包括方术青在内的一些朝中大员?若是假,那文殊辰或者说南梁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刺杀圣上?不像。混乱朝政?也不像。最重要的是,此人心思狡诈,百官知道么?丞相知道么?皇上知道么?

师父常年与南梁军士打交道,按理说应该最清楚南梁人的秉性,他呢,也对文殊辰毫无芥蒂?

犹豫不决,目光瞥向陈楚之身旁的林染陆,却见其目光低垂,面无表情,不知是在出神,还是单纯的克己守礼不理外事。唉……当下调转目光,低不可闻地叹口气,师父啊师父,为何每次只要林菀在,你就这般魂不守舍?

靠人不如靠己。看来要想弄明白文殊辰的真实意图,她只有自食其力。

谢唯黎自以为思虑心愁隐藏极好,却架不住有心人存目不离的留意她小心动作,殊不知一举一动早已被苏瑾彦看得一清二楚。

“瑾彦,朕便也先行一步了!”选了个与文殊辰不同的方向,陈楚之轻策马,马匹嘶鸣着撒开蹄子飞奔而走。林菀为难,看看即将消失的陈楚之,又看看停在原地的苏瑾彦和谢唯黎,终是架不住林染陆等人的眼光,循着陈楚之的方位策马追去。心道,我多打些猎物回来,还愁被你抢了这一时风头无不成?

“驾。”不同前两队的驾马急行,苏瑾彦这边几乎算得上闲庭信步。

护卫军跟在三丈之外,这样的距离不远不近,既听不见前面主子们的谈话,又能看清前方情况以便突发救急。

没了闲杂人等的干扰,苏瑾彦整个人放松了些,又恢复到与谢唯黎单独相处时的随意:“终于进到林子了,夫人可开心?”方才一直看她愁眉紧锁,该是在纠结什么问题。

谢唯黎才注意过来,果见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温暖却不疏离,心里虽喜他对自己如此在意,面上却故作不以为意,她咳嗽两声,刻意挺挺胸膛拉下面色:“夫君今日可是打定主意要讨唯黎欢心?竟连得罪莞妃娘娘都不怕了?”

话才出口便后悔,懊恼之色闪过,忍不住心中自责,难得这般好的气氛,提林菀作什么,就不怕他和上次那样立刻掉头走人寻他的情人去?

小情绪落入苏瑾彦目中,丞相大人何等聪明,哪里还猜不中她那些弯弯曲曲女儿心思?方才因林染陆而产生的不快尽数消散,笑染眉宇,他摆手示意护卫退后,策马挨近身侧之人,言语挑逗:“为夫可否理解为……娘子方才是在吃醋?”

谢唯黎一怔,白皙的脖颈脸颊立刻染上可疑的红晕,狠狠瞪他眼,牵马头拉远两人距离:“说的什么浑话!我……我又没说喜欢你,谁吃醋了!”

苏瑾彦也不恼,将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从头到脚欣赏了遍,慢吞吞地:“唯黎,你可知欲盖弥彰是何意思?”

以她的性格,不吃醋,不害羞,哪里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他很开心,也很欣慰,这个始终把心思锁在肚子里的女子终于开始对他生气,对他娇嗔,对他在意了。

想起今日,他的唯黎为了自己甘愿对林菀下跪示弱,心中原本残留的些许对林菀的亏欠尽数消散,威胁的招数,向来只有他对别人用,哪里有反过来的道理?林菀越是张扬跋扈,就越提醒他,谢唯黎的夫君只能是苏瑾彦,想染指他的人,别说今生,来生都不可能!

和苏瑾彦相处久了,谢唯黎也更加地了解此人绝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温柔俊雅,骨子里难缠桀骜,从不轻易服输。她当然不会傻帽地再往话口撞,折着鞭子轻敲L莹,明智地转移话题:“夫君,你还记得来时问我的问题么?”

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苏瑾彦缓缓地点头:“当然。”

马蹄声交叠,配上林间的风声鸟声,分外和谐。

谢唯黎轻吐气息,目光投射至前方不知归路的密林中,秋日阳光灿烂,洋洋洒洒地落在枝叶上,斑驳陆离,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你知道么,那日在觉明寺,就在你和皇上离开后,大师也给我算了一挂。”

“一样的双生签,不同你们那支双喜临门,我的这只……”她顿了顿,似在思索如何描述:“世人都道大师一语定半生,我并不怕所谓的前路重重,从父亲将我从觉明寺接回的那日起我就已做好身不由己的准备,或是进宫,或是嫁于将相王侯,在政治仕途面前,谁又会在意一个女子的幸福与死活?”

“大师说,我的签是姻缘签,是支白喜的姻缘签。”

听到此处,苏瑾彦忍不住皱眉,眼中笑意冷却,张口欲言却被谢唯黎摇头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从圣旨下达到嫁与你之后,很大一部分时间我都在思考,这难道就是我那所谓的劫数么?原本应该进宫为妃为嫔,却阴差阳错成了相府夫人?”

“可大师说,我的劫数之所以称谓劫数,皆因一个愿字。这桩姻缘,说到底最开始就是你不情,我不愿。所有人都告诉我,白祁丞相苏瑾彦喜欢林家大小姐,甚至这样的喜欢已不能称之喜欢,而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决绝。”

“我并非喜欢她,我那是只是……”

“夫君。”谢唯黎道:“你还记得□□皇帝倾兵压城救莺娘的故事么?世人皆说□□皇帝昏庸无道,为一风尘女子将万千士兵至于险境,朝政之事唯黎无资格评价,可我却知道,这才是决绝的爱情。不是占有,不是算计,不是谋略,倾尽所有只为她一笑,满身杀戮只为她一世平安。哪怕被世人诟骂,被亲儿摒弃,被百官叛离,在所不惜。”

“所以,从见到你的第一刻起,我便知道,你根本不爱林大小姐,因为我从你的眼里,读出了冷静,读出了深邃,读出了了然,读出了万种意思,却单单没有爱怜和心痛。”

苏瑾彦,你太冷静持重,太深不可测,这样的沉醉权力的你,叫我如何明了嫁于你到底是福是祸?

谢唯黎从未对任何人这样清晰地表达过自己内心的想法,就是当初和林染陆在一起也未曾。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苏瑾彦说这些,而这些话又有几分是自省,几分是告诫。只是单纯的想说,便这样做了。不同于当初喜欢林染陆的纯粹,苏瑾彦城府太深,又有林菀的前车之鉴,她顾虑太多,不信任也太多,纵然明白自己的感情也不得不强迫保持距离。

明明一言未发,苏瑾彦却觉得嗓子喑哑,有些说不出话。

头一次被人看得这样透彻,竟比他自我认知还要入骨三寸。年轻的权相迷惑了,他不明白她为何要同自己讲□□皇帝的旧事,□□皇帝和莺娘之间本就隔着天堑,求不得爱不能是命运所致,可他们不同,他们拜过堂成过亲,不会再有任何人阻碍在他们之间。至于林菀,他不喜欢林菀,明白心意地喜欢上她难道不是她所期望的么?而她说的冷冽城府,她只要知道那只是他对付外人的手段,对她,对自己心爱的人,他苏瑾彦永远是宠溺爱护的不就行了么?

“唯黎,所以你当初喜欢上林染陆,仅仅是因为他高尚的成全了我和林菀?”苏瑾彦犹豫着低语,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林染陆足以吸引她的理由。

谢唯黎盯着他半晌,君子如玉,哪怕愁容不展,依旧那么俊雅无双。苏瑾彦此刻微微颔首,清冽的眸子里盛满了困惑与低迷,他低着嗓子,问的近乎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措辞不当触动她脆弱的情绪。心中百般滋味,她谢唯黎何德何能,能叫当朝宠臣这般对待?可是这个男人,还是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啊。

罢了,到底是自己要求太多了。这世间每天多少人说着喜欢说着爱,又有几人真能做到生死不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能这样宠溺自己已是至极,又何必为难他或是打破两人间良好的现状呢?

自嘲地笑笑,谢唯黎故意长叹一口气,主动策马走进了些,倾身为他系紧不知何时松掉的黑绒大氅:“你啊,对什么事都思虑过重,小心谨慎,唯独对自己万般随意。连披风带子松了都不知道重新系过。真不知道以前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过来了,恐怕那些朝臣没少瞧你笑话。”

态度转变太快,苏瑾彦还未回神,楞楞地由着她系好披风,拂去肩上的落叶灰尘。眼看玉指将要离去,想也不想一把握住,紧拽在手心里,仿佛想通什么,下定决心般:“唯黎,我承认我在这方面很笨,一时也不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是有一点必须说明,我很清楚自己对你和对林菀的感情有何区别。对于我的喜欢,你可以顾虑,可以躲避,但不可以否认。”

“我说过,我苏瑾彦的妻今生只能是谢唯黎,不休妻,不纳妾。我不是林染陆,没有他那样的情怀,我要的,倾尽天下也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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