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赶飞机回家,所以发文迟了,抱歉啦~
狩猎之行,因为有女眷们的加入,变得有些不一样。皇上执意如此,做臣子的纵使再不情愿也不敢说三道四。
高台上,林菀不知说了什么,竟逗的一向浅笑为止的皇上哈哈朗笑,引来底下几个武将侧目。
“少将军,白祁历来没有女子同猎的先例,且莞妃娘娘同丞相夫人均是手不能提键不能抗的弱女子,皇上此举分明是在南梁使臣前丢我白祁的脸面!”看台外围,一个身穿骑装、肌肉结实的男子手抱头盔一边摇头一边感叹。皇上狩猎,林染陆作为御林军统领负责其同百官安全,此刻正巡查到场内入口处,说话的是他的亲卫之一温栎。
目光深邃,扫过远处那几张熟悉的面孔,林染陆未出声,右侧提戗的男子抢言道:“还不是南梁使臣弄出的诡计,若不是他说什么南梁女子皆尚武,皇上又怎会同意女眷同行?再退一步,也是丞相不知分寸,他夫人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么,莫不是以为拿着棍子画两圈就能上阵杀敌?真是笑话!”自古文武两派相看两厌,武官仗着军功卓越,一向不把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官们放在眼里,首当其冲便是文官之首苏瑾彦。
“都住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要我提点么?”言语直指当朝重臣,他们越说越起劲,林染陆终于出声冷喝,甩下两人,带头向场中走去。
“我说错什么了么?”温栎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提戗的冯漆,少将军向来不拘小节,就算他们偶尔谈及皇上或是朝中大臣也是笑而不语,像这样发怒的情况几乎没有。
冯漆却是知道些许内情的,南梁使臣觐见那日,少将军几次当众欲给苏丞相难堪,虽不知缘由是何,但苏丞相与少将军间的矛盾显然又上升到新的高度。他拍了拍温栎的肩膀,深深叹了口气:“少将军说你什么听着就好,为那么多干嘛,能当饭吃么?”
言罢,也进了场内。
身着白衣银甲,乌发紧束,银冠玉面,林染陆作为白祁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当仁不让地成为众多少女心中的春闺梦里人。男人一旦参过军,不论形体或是气度皆与常人不同,但是默默的站在场边,呼吸投足间,已然吸引了众多官家夫人的注目。
若是往常,他定然一一报以微笑致敬,而眼下却有些心不在焉。
自上次闯入相府后,林染陆便再没同谢唯黎见过。其实事后,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无理,愧对唯黎。本打算敢做敢当,择日登门道歉,却在这当口传来相府夫人失踪的消息。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苏瑾彦是怎么看人的,竟能把堂堂丞相夫人弄丢?深知谢唯黎骨子里执拗的脾性,加上愧疚作祟,他忍不住出门去寻,却在府邸门口意外碰到相府的管家福禄。正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和苏瑾彦关系这么好,他竟让人送东西给自己?待看清那堆熟悉的玩偶碎瓷片,黑眸顿时紧缩,继而被滔天怒火渲染,苏瑾彦,这便是你对我林染陆的狠戾警告么?
可是,保护不了林菀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威胁我,警告我?
很快,这个问题便得到了解答,当林菀痛哭在他面前时,他才明白这个男人从来不像外表那样纯良无害,相反,城府极深。苏瑾彦,这就是你的答案么?从他这里残忍地夺了林菀的心后,又转身去沾染别的女人么?!
他警告,他威胁,皆因为他在乎的女人与自己有一段纠缠不断的过往。
说不清怎样的心情,林染陆抬头望去,蓝天白云,这样的精致数年如一日。谢唯黎喜欢他,他不是不知道。奈何他无从回应,又不想伤害她,所以只能装作不知。对她,对这个唯一的徒弟,林染陆是愧疚且心疼的。若不是姓谢,她本可以终日嬉戏山林,与自然为伴,不会卷入污秽的朝堂,也不会沾染世俗,但世上无如果,她和林菀都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高洁如她,应该是淡漠的,清浅的,疏离的,可是看着苏瑾彦身侧那个面带潮红,难掩欣喜之色的女子,林染陆困惑了,无法想象,她的徒弟有一日会用这样的神色却同另一个男人相谈甚欢。且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让人如鲠在喉的丞相。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总是他!
年轻将军军功赫赫、杀伐果断,却参不透一个情字。他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为何他喜欢的和喜欢他的女人都会被那人夺走?他本大度,也一直秉承着只要表妹能幸福,成全他们又何妨?可结果呢?林菀入宫,谢唯黎错嫁,而苏瑾彦,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小菀的男人居然移情别恋,做了负心人!
“少将军,少将军?”瞧出他双拳紧握,紧盯高台,目光不善,冯漆出言提醒,“皇上要摆驾了。”
思绪尽断,猛地被拉回现实,林染陆深吸口气,松了拳头,闭目将目光从苏瑾彦身上移开,待胸中戾气逐渐平息,才淡淡道:“随我去场外做最后的检查。莞妃娘娘和丞相夫人要同行,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永远无法忘记,小菀在他怀里痛哭流涕的那一幕。苏瑾彦,如今你在朝中只手遮天,百官懦弱无能言者。那么就让我告诉你,这世上有句话叫有得必有失,有个词叫做代价。你负小菀在先,就休怪我林染陆无情无义!
林少将军转身,气场决然,铮铮傲气鼓起雪白的披风,如一面战旗,猎猎翻飞。
时辰到,皇上一声令下,当先上马,林染陆及其手下作为皇帝贴身护卫紧随其后,几乎同时,苏瑾彦、文殊辰等人也上了马,场中立时只剩下林菀和谢唯黎还站在原地。
左右未瞧见多余的马匹,苏瑾彦正要说话,两道嘶鸣声自远处快速拉近,众人望去,只见两位驯马奴风一般掠过却止于瞬间,行至陈楚之面前,两人翻身跪地行礼,动作一气呵成,马蹄高高扬起迅速落下,马儿低头俯颈,甚为恭顺。
“启禀皇上,听闻莞妃娘娘同丞相夫人要随行,属下们特意寻了场中性子最温顺好驾驭的马匹来。”其中一马奴道,另一人将二马牵制林菀等人面前,供她们挑选。
陈楚之颔首,缰绳一紧,马头调转,吐气嘶鸣,他冲马前的丽人笑道:“菀儿,不是想骑马么?怎么还不快上前去瞧瞧。”
两匹马,均高大英俊,骨肉分明。一匹洁白如雪,一匹黑耀如星,一看便知是千里良驹。尤其是那匹黑色的,双目澄澈雪亮,虽被驯化过却难掩其桀骜本质,谢唯黎几乎一眼相中,趁着林菀吃力上白马的功夫,脚步自发地移向黑马。
不同林菀难掩的紧张惊悸,她极其自然地抚了抚黑马马头鬃毛,仿佛早已熟稔:“这孩子叫什么名儿?”
马奴识趣,见状便知她是真的喜欢,将缰绳递过去:“黑马名唤L莹。是今年新贡的三河马。”
美目笑意加深,她低低道:“有匪君子,充耳L莹,会弁如星。是个好名字。”
“L莹,你可愿陪我一日?”
话音方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紧裹娇躯的红袍陡然飞震,衣襟翻腾如垂天之幕。
“驾。”马上女子眉眼难掩清冷傲气,她轻拉缰绳,轻夹马腹,转身回旋,黑马、红衣、银甲端是一副英姿绰约的美人骑行图。
主人尚未授意,L莹已缓步走来,竟自觉停在苏瑾彦身旁,旁边数道惊诧的目光齐掠过来,它浑然不觉,径自蹭了蹭苏瑾彦身下白马的马脖。
原来不止马背上的人,连坐骑都是一对。
“呵!真有趣,看来丞相夫妇果然珠联璧合。”文殊辰当先朗笑,见谢唯黎面色隐隐泛红,似笑非笑地揶揄:“丞相夫人的骑术,小臣拭目以待,希望能对得起夫人坐下的千里良驹。”
不知是赞赏于谢唯黎方才上马的惊艳动作,还是讶异坐下成对的马匹,苏瑾彦难得没有同文殊辰起口角之争,只看着身侧佳人柔笑含情,目中欣喜明显。对于方才一幕,就连皇上也忍不住惊叹,没想过苏瑾彦所说竟属实,这个表面看起来柔弱寡言的丞相夫人,当真有两把刷子。
纵观马上众人,也只有林染陆毫无惊讶之色,而林菀,除了眸中隐隐闪烁的嫉恨,再无其他。
“既然是狩猎比赛,自然该有比赛的规则。朕作为参赛者之一不好插手此事,下面便由方爱卿作为监察官,宣布比赛规则。”
几人的马匹站作一排,中间拥着陈楚之,方术青身着官袍,手持监察令,朗声宣布:“比赛以个人为组,为方便统计,每组羽箭皆有标记,参赛者每人各得九只羽箭,考虑到各方面因素,女眷可多得三只,时间从擂鼓时算起,两个时辰后校场上汇合。审判员会从各位所猎得的数量及难易程度上判断,给出最后的优胜者名单。”
“诸位对此有无疑问?若无疑问还请诸位准备就绪,比赛立时开始。”
声音太过熟悉,谢唯黎听的皱眉,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文殊辰,继而醍醐灌顶,看向场中的监察官,险些失态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