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吞吐古今月,绿树低昂朝暮风(26)^…… - 每次醒来都危在旦夕 - 桀骜少年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青山吞吐古今月,绿树低昂朝暮风(26)^……

青山吞吐古今月,绿树低昂朝暮风(26)^……

周书记和大队长喜出望外,立刻开始商定具体行程和手续细节。邵寒安静地听着,目光偶尔掠过院角那几株摇曳的桃花,又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接下来的两天,邵寒以惊人的效率处理着一切,他拒绝了大队长提议的欢送会,也婉拒了周书记派人来接的好意。

在一个薄雾尚未散尽的清晨,他悄无声息地带着简单的行囊离开了靠山屯,如同来时一般。

当然,离开前,邵寒是留了信的。

在陆向阳经常帮他打水的水缸旁,压着一个信封和一张字迹工整的纸条。

信封里是这段时间陆向阳托人带给他的钱票,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向阳,这段时间承蒙照顾,无功不受禄,前尘已了,各自珍重。”

在沈聿清那间作为临时住所的土屋窗台上,放着一纸墨迹未干的药方,药方上压着一颗光滑的鹅卵石,纸上写着:“沈老师,多谢教导,此方调理旧疾,遵医嘱服用,山高水长,各自安好。”

在秦野屋子的门口,纸上同样是药方,针对秦野母亲的沉疴旧疾,详细标注了煎服方法,落款处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此方调理秦大娘咳疾,唯愿康健,前事如风,不必再念。”

做完这一切,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邵寒最后看了一眼被薄雾笼罩的村庄,炊烟尚未升起,一片沉寂。

他背起行囊,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公社车站的小路上,像一滴水融入了初晨的微光里,不留痕迹。

大队长得了邵寒的叮嘱,又有周书记的嘱托,面对随后几天找上门来的陆向阳、沈聿清和秦野,他三缄其口,只推说邵寒被调走,但具体去向不知。

陆向阳拿着信封里的钱票,失落又茫然,他没想到自己的表白会让邵寒毫不犹豫的离开,若是如此,早知道他就不那么冲动了,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

沈聿清盯着那张药方,只剩下深深的挫败与痛楚,他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人,没有经验,用错了方法,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弃。

秦野攥着那张没有署名的药方,再也顾不得纠结邵寒曾经举报他的事情,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对邵寒的感情早就不是一句怨恨可以概括的。

几人都不相信这是结束,但现实的阻隔如同无形的墙,陆向阳有家庭牵绊,他倒是想亲自去找邵寒,可父母听到了些风声,很快就将人接了回去,让他老老实实工作。

沈聿清的身份敏感,调动不易,即便有心也无力,秦野更是困于责任,母亲和妹妹还要他照顾,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他们都没有放弃寻找邵寒的下落,但一个人若是想故意隐藏身份信息,被找到的可能性便小之又小,重逢只能让缘分来决定。

三年后,省城,中医学院附属医院门诊部。

初秋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洒在宽敞明亮的诊室内,窗外梧桐叶已染上些许金黄,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诊室内,一位年轻的医生正端坐桌前,垂眸为一位老者诊脉。

他穿着干净的白大褂,身形清瘦挺拔,乌黑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阳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鼻梁高挺,唇线清晰而薄,唇红齿白,俊美异常,无框眼镜让他多了一丝学者的渊博。

三年光阴的沉淀和高等学府的熏陶,洗去了乡野间最后一丝尘土气,让他本就出众的容貌更添了几分冷峻的锋芒和不容置疑的专业感。

那双眼睛,专注时如寒潭映星,清亮深邃,偶尔擡起的瞬间,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仿佛能洞悉人心。

这人便是邵寒,如今已是中医学院备受瞩目的优秀学生,因其扎实的理论功底和精准的临床判断,被导师特许跟随出诊。

诊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护士领着新的病人进来,邵寒并未擡头,只专注地写着上一位病人的医嘱,声音清冷平稳:“请坐,稍等片刻。”

来人依言坐下,目光却牢牢锁在邵寒身上,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和小心翼翼的探寻。

沈聿清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身姿依旧挺拔如松,比起一年前在靠山屯,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脸颊也有了血色。

他面容俊朗,眉眼深邃,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更添了几分书卷气的清贵。

只是此刻,他镜片后的眼神复杂难辨,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小心翼翼的不安,有深埋心底的眷恋,还有一丝生怕惊扰对方的克制。

沈聿清安静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贪婪地描摹着邵寒的侧影,从专注低垂的眼睫,到握着钢笔的修长手指,再到白大褂下清晰的肩线。

三年来辗转反侧的思念,无数次的寻找与失望,此刻都化作了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狂喜过后便是害怕。

沈聿清不敢出声,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眼前的人影只是幻梦,一碰即碎,他只能这样安静地,近乎贪婪地看着邵寒,等待问诊结束。

诊室里只剩下邵寒落笔的沙沙声,以及窗外隐约的风吹树叶声,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

终于,邵寒放下笔,将病历递给老者,嘱咐了几句,目送老人离开,他这才擡起头,目光平静地转向下一位病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邵寒的眼神依旧清冷,没有丝毫预想中的惊讶或波动,他微微颔首,语气是面对普通病人的疏离客气:“沈老师,麻烦坐近些。”

这一声“沈老师”,礼貌而疏远,像一根细针扎在沈聿清心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依言将椅子向前挪了挪,坐在诊桌旁。

“哪里不舒服?”邵寒例行公事般询问,拿出新的病历本。

沈聿清看着邵寒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清冷面容,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句干涩的解释,“定期体检,父母不放心。”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阿寒,这三年,你过得还好吗?”

“谢谢关心,我很好。”邵寒的回答简洁干脆,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愿,他示意沈聿清伸出手腕诊脉。

说很好只是客套,邵寒以为回城之后能顺利结束任务,哪知道都三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微凉的指尖搭上腕间,沈聿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那熟悉的触感,唤起了太多刻骨的记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邵寒指腹下脉搏的跳动,自己的心跳却因此而更加紊乱。

他贪婪地感受着那短暂的接触,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邵寒专注的眉眼,仿佛要将这张脸再次深深镌刻进灵魂里。

邵寒诊脉的时间不长,收回手,提笔在病历上记录,语调平稳无波:“脉象平和有力,相较之前改善显著,看来之前的药方很有效果,你身体底子恢复了大半,日后注意劳逸结合即可。”

他放下笔,将病历递还给沈聿清,“总体没什么大问题。”

这冷淡而专业的宣告,如同在沈聿清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心上泼了一盆冰水,他接过病历,指腹摩挲着纸页,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邵寒的温度。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