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一定要开花呀
第5章一定要开花呀
晨光透过绣球花瓣织就的窗帘时,莫浅在满室异香中醒来。他怔怔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隐约好像看到隐秘的裂缝,荡下浅蓝色的丝。
他总觉得昨夜有人在他枕边说了整夜情话,腰/间/酸/痛,像被蹂/躏过一般。莫浅擡起手臂,看到无数亲昵的红痕。
发生了什么?
他慢吞吞地回忆,感觉一切都蒙了一层纱,怎么都想不起来。
行李被收拾的整齐,空调也开在合适的温度,莫浅赤脚踏在木地板上,发现床脚叠着干净整洁的衣服。
一件白色短袖衬衫,袖口和胸前都绣着靛蓝色花朵。一条黑色阔腿裤,侧边绣有绿色暗纹。
他磨蹭着把衣服穿上,在脱掉上衣时一顿,疑惑地用指尖戳向自己微鼓/的/小腹,看到白皙的皮肤上开着一朵朵挨挨挤挤的花朵纹路,随着呼吸起伏。
开花了,他的身体开花了,这不正常吧?
莫浅皱眉,神志清醒了一些。可随即,异香味道更重,他的大脑继续趋于混沌。他摇摇头,拉下衣服去洗漱,听到厨房传来瓷碗轻碰的脆响。
莫浅将头发扎好,手机塞进兜里走下楼。餐桌上摆着溏心煎蛋与山药粥,青花瓷碟边缘凝着露珠,仿佛刚从晨雾中取来。
“要好好吃饭,浅浅。”离七月说着从厨房里走出,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鲜肉小包子。他太高了,几乎与房顶齐平,莫浅仰头看他,脸颊碰上黑色发丝,笑着说,“早上好。”
他一点也不会对突兀出现在生活中的怪物感到奇怪,仿佛一切都很平常。
他的感官被蒙蔽了。
离七月将包子放到桌子上,一点阳光在蓝绣球盘的瓷碗边缘流淌,莫浅小口咬着溏心蛋,蛋黄顺着嘴角滑落时,一绺冰凉的发丝突然缠上他手腕。
“沾到了。”离七月俯身舔去他唇边的金黄,喉结处的皮肤因为兴奋裂开细缝,流出一点金色,又迅速闭合。莫浅伸手触碰那片肌肤,指尖立刻被花蜜染得晶亮。
阁楼传来纸页翻动的沙沙声,莫浅吃过饭回到房间时,发现昨夜凌乱的被褥已恢复平整。离七月的西装下摆垂在窗边沿,高大的人正将晒干的绣球花瓣缝进香囊。
那些泛着磷光的丝线穿过布料时,莫浅看见自己的发丝正混在靛蓝棉线里。
这个人是他的伴侣。
于是他赤着脚走过去,像猫一样蜷进对方怀里,问,“离七月,这是给我的吗?”
“是的,浅浅。”香囊被灵巧地缝制好,带着离七月身上的异香,被珍重地放在莫浅掌心,“很久之前就想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他没有继续说。
莫浅接过香囊,将它放在心口,轻轻闭上眼。离七月将他抱起来,放到铺好的软毯上,看他无聊的样子,拿出一个缺角的木盒,问,“要玩拼图吗?”
香囊被收进衣兜,三百片碎块倒出时自动拼成两个少年依偎的轮廓。莫浅的指尖刚碰到画中人的金瞳,拼图像含羞草般蜷缩起来,碎片背面渗出湿润的根系。
……
午时正好,今天没有雨,天空是澄澈无瑕的蓝。阳光轻柔地洒进屋子。莫浅坐在餐桌前,手里随意摆弄着竹筷子,等着开饭。
离七月从厨房阴影里走来,西装下摆垂落的藤蔓卷着漆木食盒,盒隙间渗出甜腥的露水。
“今日吃糖醋小排。”瓷盘落在桌上发出空灵回响,裹着琥珀色酱汁的排骨正在缓缓收缩变化,骨缝里钻出的蓝紫色花蕊沾着糖丝。莫浅夹起一块时,酱汁从筷间滴落,又变成琥珀色的普通酱汁。
“好吃。”他尝了一口,眼睛亮起来,舌尖伸出舔舔唇畔,迫不及待地要去夹第二块。
“浅浅喜欢就好。”离七月笑了,他端起一碗菌菇汤,殷切凑到莫浅面前,“慢点吃。”
离七月的大手握住小勺探入白瓷汤碗,缠住浮沉的鹿茸菇喂到莫浅嘴边。莫浅启唇时,菌菇伞盖突然在他齿间颤动,喷出的孢子顺着喉管滑落,在食管里开出一簇迷你绣球。
他感到小/腹/的蓝花印记正带着妥帖的热度,带来奇异的感觉。
晶莹的米饭粒沾在唇角,被离七月温柔拭去,手掌罩在莫浅脸上,投下一片浓厚的阴影。菌丝状的雾气突然钻入鼻腔,莫浅瞳孔微震,扩散出一圈金色斑纹,但很快便消失。
餐后水果是冰镇杨梅,离七月用叉子叉着着喂他时,紫红汁液染透了莫浅的唇畔,被离七月的长舌舔去。
莫浅对这种亲昵已经见怪不怪,他推开离七月凑近的冰冷面庞,拒绝继续吃杨梅,然后倚在窗边打盹。软躺椅的扶手下,长发生/长/着/攀爬,悄悄缠/住了/他的/腰/肢。
暮色浸透窗帘时,莫浅正蜷在沙发上看《植物图鉴》。离七月的长发铺满整个地毯,发梢钻入地板缝隙汲水。当莫浅翻到绣球花页时,书页突然渗出露珠,将印刷字迹晕染成“我爱你”的笔划。
伴侣之间理应互相相爱。
于是莫浅也轻声说,“我爱你。”
“浅浅,亲亲。”离七月听到“爱”这个字就会很高兴,于是屋内的香气就更加浓郁起来——
“?”
莫浅被香气冲击地迷迷糊糊,他伸手摸向小腹,感觉有什么在生根发芽。好酸、好胀,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肚子里有什么?
他突然有片刻清醒,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被离七月一只手轻柔又不失力度地按住。离七月的手那么大,一只就可以握住他的腰。莫浅擡头,和对方闪烁着斑点的金眸对视,“不、有什么在……?”
“不要担心,是我们的花。”
离七月亲吻爱人的蓝眼睛,吻过那颤抖的睫毛、挺翘的鼻尖和柔软/的/唇/瓣,最终他伏在爱人的小腹上,神情中满是狂热——
是花。
是花,是我们的花。
莫浅拳头攥紧,他清醒了一些,终于分辨出许久以来的异常之处。他看向怀中高大的“怪物”,身躯微微颤抖。
他俯下身,抱住离七月的脖子,流下一滴泪。
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