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九口棺材2
刘家这尊玉佛是用一整块汉白玉雕刻而成,足有一米高,莲花宝座共有三层莲花,朵朵莲花吐蕊绽放、莲花瓣晶莹温润,似有露珠在滚动;莲花宝座上端坐的如来佛祖,形态端庄,慈颜微笑,栩栩如生,无论远观近看,都予人宁静祥和的感觉。如来佛祖右手“施无畏印”代表除却痛苦,左手“与愿印”代表给予快乐,均为祝福之相。
刘家这尊玉佛传了多少代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父亲将玉佛交给他时说:“这是我们刘家的镇家之宝,上百年来正是有了佛祖的保佑,我们刘家才得以平平安安,无祸无灾。你一定要将玉佛保管好,就是饿死也不能变卖。”
刘安齐手抚玉佛,想到父亲的话,禁不住悲从心起。想到家里人尚在监牢里受苦,思之再三,觉得玉佛再宝贵,毕竟得身外之物,还是保命要紧。刘安齐将玉佛紧紧地绑在胸前,双手攀着井壁爬上来,将玉佛解下,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准备第二天一早交到衙门里去。
清晨,几乎一夜未合眼的刘安齐睁着红肿的双眼从床上爬起来,他心里十分憋屈,什么吃不下。他跪在父亲的灵位前痛哭失声。
“父亲,恕不孝儿不能遵从您的遗言保护这件祖传宝物了。先祖留下遗言叫我们刘家子孙世代不得出仕为官,就是担心我们遭遇无妄之灾,可我们世世代代小心谨慎,安心务农,灾祸还是找上了门。我们老百姓想过几天平安生活怎么就这么难!这是什么世道呀!”
刘安齐边哭边诉说,肝肠欲断。
刘安齐哭诉了一番,打开了装玉佛的盒盖,又最后仔细看了看盒中的玉佛。端坐在莲花宝座上的如来佛祖依然是慈眉善目,仪态安详,刘安齐忍不住高叫:“佛祖啊!佛祖!你心怀慈悲,普渡众生,法力无边,你睁开慧眼看看这是个什么世道,让那些专吸民脂膏血的贪官污吏们下地狱去吧!”
哭骂了一阵,刘安齐哽咽着抱起玉佛,颤颤巍巍地向门外走去。
刚走出家门,就见远处走过来一群人,刘安齐定眼看了看,竟是母亲、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们。
刘安齐先惊后喜,想莫不是果真如父亲所言这尊玉佛是家里的镇家之宝,保佑他们刘家无祸无灾,逢凶化吉。待走得近了,他才发现家里人都是一脸的悲切,全没有脱离牢狱之灾的喜悦。再细一看,他的心一紧,他的掌上明珠,他唯一的女儿——刘莹莹不在人群里。他的心里立刻有一种不祥之感。
果然,再仔细一看,母亲、儿子,儿媳的脸上皆悲痛欲绝,布满泪痕;几个孙子女眼里满是哀痛和恐惧。他几步迎上去,一边扶住老母,一边问:“莹儿呢?莹儿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老母见问,嚎啕大哭。几个儿子和儿媳一下子跪在他面前,大放悲声。几个孙子女见父母和奶奶痛哭,也放开喉咙,大哭不已。一时间,刘家的院门前哭声一片。
刘安齐急得直跺脚,他揪住大儿子刘新成的衣领说:“新成,你别只知道哭,快说,你妹妹怎么没回来?”
刘新成哭着说:“爹,妹妹她已不在人世了。”
刘新成的话如晴天霹雳,刘安齐只觉头“嗡”得一下,大脑里一片空白。
“不在人世了?不在人世了?”刘安齐浑身一阵发冷,如同置身冰窖中,他嗫嚅着重复刘新成的话,两眼茫然地盯着刘新成,仿佛失了魂一般。
刘新成看见父亲如此,担心父亲出意外,忙上前搀扶着父亲,将父亲扶在一个石凳上坐下。
刘安齐此时方明白过来,他拉着儿子的手说:“你妹妹是怎么过世的?她昨天离家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一晚上就过世了。”
刘安齐一问,家里人哭得更悲痛了。在家人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刘安齐知道了女儿去世的真相。
刘安齐生有三儿两女,大女儿前些年已经出嫁,小女儿年龄尚小,今年才十五岁,加之刘安齐又特别喜爱她,舍不得让她早嫁,所以一直待字闺中。刘莹莹虽然出身农家,长得却是清纯秀丽,美如西子,在方圆几十里是出了名的美人,刘安齐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头天,周县令将刘家人全部收监只放回了刘安齐让他筹集税款。这个县令不仅贪钱,而且还十分好色。他早就听说刘家的小女儿美若天仙,只是没有亲眼目睹。原以为一个乡下姑娘再漂亮也漂亮不到哪去,不过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妄加赞美罢了。在公堂上他只看了刘莹莹一眼,立刻被刘莹莹的美貌震撼了。他真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还有这样娇美妩媚的姑娘,不但长得如花似玉,而且温婉娴淑、婀娜多姿。周县令心似猫抓一样痒痒得难受,只是碍于在公堂之上才勉强忍着没有做出令人难堪的举动。
待将刘家齐放回家里,还没有等到天黑,周县令就派人将刘莹莹带到内室。
周县令色迷迷地看着刘莹莹说:“古人赞美一个女子美貌时,常说: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姑娘,你知道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刘莹莹见周县令将她一人带到内室,知他不怀好意,便冷冷地说:“不知道!”
周县令说:“这两句话是形容古代的四个美女:‘沉鱼’,讲的是西施在河边浣纱时,鱼儿看见她美丽的容貌和俊俏的身影,忘记了游泳,渐渐地沉到河底;‘落雁’,指的是昭君出塞时在马上拨动琴弦,南飞的大雁听到悦耳的琴声和这个美丽女子,忘记摆动翅膀,跌落地下;‘闭月’,讲的是貂蝉在后花园拜月时,月亮被她的容貌所震惊,赶忙躲在彩后面去了;‘羞花’,说的是杨贵妃观花时,花儿见她美艳绝伦立即羞得收缩花瓣,卷起绿叶,低下了头。这就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这两句话的典故。”
刘莹莹冷笑一声:“我们乡下女子,不知道什么典故不典故,对这些鱼呀、雁呀、月呀、花呀也没什么兴趣。我们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凭自己的勤劳和汗水换取温饱。不知大人将我这个小女子叫到这里意欲如何?如果没什么事就把我送回牢房,我的家人们还在牢房里受苦呢!我可没心思听你在这里讲什么乱七八糟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