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47 - 裙下之奴 - 鱼儿小小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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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47

第47章47

失去成为皇太弟继承帝位的资格,失去荆州藩国的世袭权,失去本来有意捧他的杨阀的支持,换来萧元嘉一个人的回头和奔赴。

这个结果,是他想要的么?

听见“皇太弟”三个字,柴奉征也禁不住一愣。

他从不知道,自己被立为储君的可能性并不只是柴兆言的多疑,而是真正确实存在过。

他这一生所谋,都是为了保命;他要荆州重地作为封邑,要用旧日关系让前陈降军听命于自己,借着自编自演的荆州流民一事而雷厉风行的除掉李阀,都是为了断绝想要取他性命的人付诸实行的可能。

为了保命,他必须追求更多的权力,也必须把自己变成阴晴不定、不可理喻的上位者;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而无法推测,小命才不会被人轻易拿捏在手。

可是,无论他掌握再多权力,无论他变得再是强大,头顶之上还是永远悬着一把名为皇权的刀。

真正一劳永逸的保命方法,只有把那把刀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成为至高皇权的主人。

而他从未像这一刻般离一劳永逸这么接近。

柴奉征的下巴被擡,不得不直直的凝视萧元嘉的眼睛。幽深的眼睛深处似乎带着一丝怅惘,没有掌控全局的自信和戏谑人间那副似笑非笑,她愿意向自己展示的迷惘之色却让他越发的痴迷。

主人可能也许并不是看破了自己对她的算计?

或者只是真心的想要向他相询,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柴奉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仿佛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答案。

他却只是借着这摇头又点头的功夫,悄悄的蹭着那只挑着自己下巴的手。

在她还没有发觉的时候,他一点点的前倾,直到可以清楚看见在她瞳子里的自己。

主人的眼里,只有他。

柴奉征餍足的勾起了嘴角。

萧元嘉一动不动,没有退后,也没有把手收回。

他看着萧元嘉眼中的自己,仿佛在说予她听,也仿佛是在说予自己听:“我自小便没有母亲,先帝却对我青睐有加,我曾经以为那是因为我年少早慧,便更加努力的察言观色,展示自己,学习成为一个更得先帝喜爱的儿子。”

“我学会了怎样成为别人眼中最好的自己,我好像得到了先帝的宠爱,继后的怜惜,长兄护我于羽翼之下,我学会了怎样换取更多的爱,更多的注目和更多的东西。”

“在不断的学习中,我好像得到了很多,却失去了更多的自己,我在用手铐脚镣把自己拘束起来,捆绑成了每一个人都希望看见的样子。”

“然后……那件事发生之后,主人救起了我。我什么都没有了,主人的爱惜和庇护是我仅剩的所有,我的生命只有主人赋予的意义,我害怕连这些也都失去,我一直在用我学过的方式去留住你,可是……”

可是,她还是走了。仅有的留恋如同掉落的琥珀耳坠留在了最后一夜的疯狂。

萧元嘉伸出另一只手,轻抚他泛红的眼尾。他的眼中似有晶莹,却没有一滴泪珠渗出。

大概真实的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流泪。只是他习惯了做她喜欢的自己,习惯了在她面前哭,习惯了把自己的脆弱双手呈上,习惯其实很容易便会变成真实。

“我想我已经习惯了把自己捆绑起来,捆得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样子。直到在主人在我的四肢扣上手环脚环,真的把我锁了起来的时候。”

他定定的看着她,仰视的目光并不卑微,只有纯净至极的挚诚。

“我反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我无须再把自己拘束成别t人喜欢的样子,无须再机关算尽只为了多活一天,我只需要把自己交给你,无论是我的身体、我的感受还是我的生命,在你的手上我便感到安全。”

他思考了一下,“我想永远都做十一年前主人亲手调教出来的萧璞,可是我知道那是我步步为营算计出来的我,并不是真实的我。这些年来的荆王,表面位高权重手握重兵所以可以肆意妄为、随心所欲,但我只觉身上的镣铐比任何时候都要重,重得我快要透不过气来。”

“就在主人解开铁链的那一刻,那些缠绕在身上二十多年的无形桎梏也仿佛在同一时间被解开了。”

“仿佛,我这一生不停的在往崖底下坠,一直在努力抓着崖壁上落单的藤蔓来缓和堕落的趋势,在这一刻终于被拉上崖顶。”

柴奉征从萧元嘉渐渐从迷惘变得清明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眼中如沐神恩的虔诚。

即使是他机关算尽谋得而来,即使背后的原因其实并不重要。

“我已经得到了生命里最美好的东西。”

他作为自己,每日活在对他心里的神明,无偿的感恩之中。

“这个结果比我想要的远远要多,我本来都不敢奢求了。”

手里的水袋滑落地上,柴奉征的双手虔敬地捧住那只勾着自己下巴的手,把自己的脸更加送到她的跟前,近得连她的鼻息也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

他在她的眼下,轻轻呢喃:“直到现在,我都不敢奢求做主人把我当作夫郎看待。”

清澈纯净的眼中眸波流转,染上了一丝魅惑的情潮。“只求被主人锁起,被主人占有,对我做那些……不会对第二个人做的东西。”

柴奉征这般没羞没臊的说着,让萧元嘉不禁哑然失笑,连带着早先因困惑和怅惘的带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你怎么就想着那些东西。”饶是一向处于情事上的主导地位,她还是被柴奉征的忽然露骨弄得措手不及,声音里也染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娇嗔。

再是难以察觉,一直在留意着萧元嘉脸上微小变化的柴奉征也还是捕捉到了,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低头轻轻一舔把自己拿捏在手的那只指尖。

蜻蜓点水的一舔,然后在萧元嘉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收回,仿佛意犹未尽的舔舔唇边。

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无辜地看着她,活像一只偷偷做坏事被抓到了的调皮小狗。

萧元嘉眼里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一勾,戏谑的神色重回面上:“你真的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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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六朝的时候,水路一向都是用作军事攻防,渡江的概念也是从南到北或从北到南的那种渡法。

柴兆言一统南北以后,把大江上游的扬子津渡口大肆修葺,再在沿岸的大城小镇加设渡口,鼓励民间使用水路作为运输方式,这几年来载货载客的民间船务便开始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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