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之戏情十四
那杜姓士子得了厚葬,遗孀亦被好生安抚,而买了考题的士子统统被罢落,不够的录取名额就从后面的贡士们中挑选,名次亦被重新安排,一切都尽可能公开公正,于是大家都很满意。
而京师众人从圣旨中看出了更多。无疑,这判决对二皇子多有偏袒。看来,此次事件乃是大皇子手笔了----------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想着,当然,很多大世家早就有了了解了,对此并不觉得意外,但经此一役,只怕圣心又往二皇子处偏了几分,至于三皇子,在众人看来,他虽然精明能干,但过于倚重寒门,手底下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势力,都是些中小官员,自然不被世家大族们放在眼中。
下朝之后,回到王府,大皇子大为愤恨:“柳家做出这等事体,父皇竟还这般偏袒他!”傅茂行冷静的道:“殿下切勿心急,二殿下毕竟是嫡子,圣上难免偏疼了些,可这情分也是会消磨的,圣上要的是能承担江山社稷的储君,若是事事依靠圣上方能转圜,那这储君要来有何用?这一次,乍看之下圣上是在敲打殿下,只怕对二殿下也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管不住手底下的人不说,在百姓士子心中,也是失分不少,而殿下不也借此拉拢了许多人?”
大皇子这才转怒为喜,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不错,子肃果真是奇才啊!那小子这次吃亏不少,被本殿弄走了好些好差事,本殿看父皇对他也颇有些失望之色,只可惜没有一次搞到他,不然岂不便捷?”
“殿下不可做此想。”傅茂行急忙道,“二殿下有皇后作为靠山,又有不少世家大族押注,声望颇高,圣心宠眷,若无必杀之策,出手过重,只会反招祸患。唯有像这般零敲碎打,令圣上和朝臣宗亲对他失望,而殿下深孚众望,方能从容夺得储君大位,不会有后顾之忧。”
大皇子尚有些不满,但也知道傅茂行所言甚是,只得扼腕叹息几声,转而道:“却不知子肃下一策从何而生呢?”
傅茂行智珠在握,款款而谈:“殿下当知臣一向以纨绔示人,结交三教九流之徒,因而有些人脉,前儿个,臣得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哦?是何消息?说来听听。”大皇子很感兴趣,他确实知晓傅茂行不喜人前显圣,总好装出一副游戏人间的做派,交游广阔,消息灵通,这回能够出此计策,也多亏了他,因而对他的消息起了兴致。
傅茂行笑道:“二殿下有个私生女。”
“啊?”大皇子登时震惊无比,他虽和二皇子斗得不可开交,时常在府中痛骂沈元丰那贼子,但也承认沈元丰的的确确不负皇后嫡子之名,品格才华那都是没得挑的,也能称得上礼贤下士,仁厚爱民,颇有些仁君风范,不然也不会让恁多大儒称道,世家大族纷纷下注于他,若非大皇子很有些本事,也颇得圣上看重,也不能与他斗上这些年了。
这私生女之事若是爆出来,不伤筋不动骨,但二皇子苦心经营的名声就要蒙上层灰,就是费心挽回来了,也不再完美无瑕,定会流失些人心了。大皇子激动无比,急道:“到底是怎样的?快快讲来!”
这一刻,沈宝璋坐在院子里的大桑树下,泡了一壶茶,摇着折扇,轻笑道:“殿下勿急,弘毅这就一一讲来。”
他对面儿,沈元v腰挺背直,全神贯注地听他娓娓道来:“当初,二殿下许是年轻气盛,在他人撺掇之下,要行那白龙鱼服之事,也不曾带甚侍卫小厮,便去了那等烟花之地。二殿下头一回见那般烟视媚行的女子,竟一眼就看中了一个叫惜惜的姑娘,行了人伦大礼。可惜宫禁森严,这惜惜姑娘自然不能进宫,二殿下只得将她养在宫外,时不时溜出来瞧一眼--------”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沈元v听到此处,皱眉道,“我还未问一问你,你先前------”
“弘毅不曾欺骗殿下。”沈宝璋轻飘飘撇了他一眼,勾起一个带着冷意的微笑,“这天下大事,与弘毅何干呢?殿下当知,弘毅幼时遭逢大变,沦落贱籍,辗转各个戏班子当中,受尽欺辱,幸而遇到了我家王爷,方才得以解脱。如今,弘毅并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要能好好儿与我家王爷待在一起,长长久久,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沈元v迟疑着,劝道,“阴阳调和方是人伦正道,你如今脱了贱籍,应当娶妻生子,传承香火才是。”
“呵,”沈宝璋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人生在世不过区区一百年,名利也不过转瞬即逝,譬如幻露,何不随心所欲,恣意纵情?”他一手支颐,一手打开折扇,在指尖转了转,啪的一声合拢,沈元v不由望去,只见折扇的玉制扇柄握在手中,竟一般无二,交相辉映,分不清是玉是手,只觉得白皙洁净,几近于透明一般。再去看他眉眼唇鼻,无一不是精致绝伦,那笑容狂放洒脱,毫无拘束之感,令人觉得仿若山间清风,水上明月,皆非人间所有。
沈元v摇头失笑,叹道:“是我拘泥了,弘毅这般人物,岂会在意区区红尘之事?天仙化人,自然从心而行,得遇弘毅,是我的机缘啊!”他将茶水一饮而尽,以示歉意。
沈宝璋以扇遮面,弯眸一笑,眸中的光辉异常神秘,他亦是将茶水饮尽,笑道:“殿下也不必这般赞我,我呢,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大殿下手底下有个叫傅茂行的人,那是我的仇人,可惜呀,我斗不过他,也不想把我家王爷扯进来。”他蝶翅般的睫羽轻颤,一双清亮的眸子闪着戏谑的光,“所以只好拜托给殿下啦!”
“我?”沈元v愕然无语,“安国公也是忠贞为国之人------”不待他拒绝,沈宝璋轻轻一哼,垂下眼眸,抿起嘴唇:“殿下难不成还要在弘毅面前做戏?那样的话,今儿个算是弘毅看错了人,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吧!”说罢,他拂袖而起,转身便走。
“唉,弘毅何必这般着恼,是我不对,我不过是说些客套话罢了--------”沈元v偏就吃这一套,赶忙站起身来赔不是,拉住沈宝璋的袖子,低声道,“弘毅就原谅我这一次,嗯?”
“哼,”沈宝璋拿折扇在他手上轻轻一敲,“还不放手?再有下次,我可就不念情分了。”说完,他似还有些生气,白了他一眼,“若不是看殿下胸怀大志,才干非凡,又是真正念着百姓之人,我才不会巴巴儿给殿下说这些话儿呢,还浪费了和我家王爷相处的时间。”
他嗔怒的神情格外生动,眉梢眼角光彩无限,一举一动皆是发自内心,看得沈元v颠倒痴迷,不知身在何处,所谓赤子心性,不外如斯。他听了这番话,反而愈发开怀,笑着道:“弘毅原是为了我好,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沈宝璋眸子一转,又道,“告诉你吧,那傅茂行是个极可恨的小人,惯会搬弄是非,出些奸猾计策,这一回的事儿,就是他撺掇大殿下闹出来的。我家也不知为何得罪了他,叫他整的家破人亡,我原先还不知是他做的孽,我家王爷分说给我知晓,我才明白过来。”他一壁说着,一壁就不知不觉泛起了泪光,盈盈欲滴,拿袖子拭去了,两颊微粉,瞪了沈元v一眼,似是怪他怎的不知道转过脸去,偏瞧见自个儿失态的样子,“我家王爷倒是要给我报仇雪恨的,可我却不情愿,这起子小人心肠歹毒,最是可恨,我家王爷生性天真淳朴,虽然骁勇善战,处事严明,却过于光明磊落,不晓得防范,不免就要着了道。这时,我三番四次碰见殿下,也道是天意使然,殿下亦是刚正之人,想必可以托付此等重任,方才........”他又轻轻一哼,咬着嘴唇瞪了他一眼,“谁知殿下还要推三阻四装糊涂,真是......”
“弘毅这般看重与我,我必不会让弘毅失望就是。”沈元v笑道,他也没有说错,大皇子也好,二皇子也罢,都是他必须打倒的对手,傅茂行既是大皇子倚重之人,自然也是他的敌人,敌人,就要第一时间除掉,弘毅的仇,自然也就报了。
“嗯。”沈宝璋转怒为喜,展颜而笑,那笑容当真是粲然明艳,仿若芙蕖出绿波,令人沉醉,“我还未说完呢,二殿下同那惜惜姑娘相处日久,一日,惜惜姑娘告诉他,自个儿怀了胎,因惜惜同二殿下在一处时,尚是个处子,这一胎必是二殿下的。可惜,时间不巧,正是二殿下同柳姑娘议亲的时节,这一胎必是要不得的。二殿下是个念旧情的人,不忍心造下杀孽,就偷偷儿的寻了户老实人家,把惜惜姑娘藏了起来,好生养胎。后来,惜惜姑娘生了个女儿,只是时运不济,早产,赶上大出血,当晚就去了,这女婴呢,弱的不像话,养了几日,也走了。你说巧不巧呢?”
沈元v不说话,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必是有人作怪的。沈宝璋拿折扇去戳他,笑道:“这里头的门道儿啊,你瞧的出来不?”沈元v叹了口气,二皇子毕竟是天家血脉,这等蒙骗天家之事,他也是生恼的,道:“别闹,接着说吧。”
“哼,木头疙瘩一个,没意思透了,还是我家王爷知情识趣,懂得体贴人。”沈宝璋噘着嘴,气呼呼地扭过头,沉下脸不讲了。沈元v听了,竟有些微微醋了,暗道,王叔不也是个木头人,泥胎佛像,本王还比不上他?他倒了一杯茶,亲手捧到沈宝璋面前,道:“弘毅,喝口水,歇息一下。”
沈宝璋这才回头,接过了茶水,喝了一口,喜滋滋道:“哼,且饶过你这一回,下回啊,非要你上树摘果子下水捕鱼不可。”
“小的谢公子不杀之恩。”沈元v唱戏般的唱了个喏,笑道。
“那事儿呢,原是柳家人做的,柳蕙兰还没嫁过去呢,这平白多出个庶女来是个什么意思?更何况这惜惜姑娘乃是二殿下第一个女人,迷得他昏头转向的,乃是个劲敌呀,自然要趁着这关头一举拿下。偏生老天爷护佑,那女婴命不该绝,本气儿都断了的,竟又活了过来,平平安安长大了,屈指一算,今儿个也有三四岁了罢?”沈宝璋笑盈盈道。
作者有话要说:肥肥的一章,故事还没有到□□,大家各出手段,作者也绞尽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