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季老太隆重归葬阿水与女人争执
季家老太也算是高寿了,所以季家兄弟姊妹决计把母亲的丧事办得体面一点,娘亲舅大,舅舅不点头,母亲是下葬不了的。所以他们请来了邻村的舅舅全场坐镇指挥,唯恐哪里错了半点,被母亲娘家人当面指责,大事小情都要问问舅舅如何办理更妥帖。
季月明、季月辉、季月红三兄妹几大家子人都集中在季月明的院子里,院子里站满了人,墙头上也趴满了看热闹的孩子。孙子辈中有季军、季长征、季远征、陈青、陈红、陈蓝蓝等,唯独缺少了季胜,他正在县城上高三,明年参加高考,正处于学习紧张的时候。送奶奶“上山”的那天,他正好参加市里举办的数学竞赛,竞赛指导老师说如果他能在这次竞赛中取得前十名的成绩,就可以保送他进河南省内的大学,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诱惑。他是参加竞赛,还是回家送奶奶最后一程,老师让他考虑一下,但老师还是希望他参加市里的竞赛,劝他说尽孝不在乎形式。季胜想了想,决定采纳老师的建议,向家的方向跪着磕了几个头,便去参加市里竞赛,缺席了奶奶的葬礼。
农村有个规矩,所谓“喜事不请不到,白事不请自来”,季家老太下葬的那天很是热闹,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来了百十号人,张建国、吕鹏程、张大伟等都来上供祭奠。
执事们各有章法,有的负责放鞭炮,有的负责摆花圈,有的负责打墓坑,有的负责抬棺材……然后起灵,百十号人吹吹打打,悲悲戚戚,浩浩荡荡地往祖坟走去。
季月明作为长子,手拿纸钱,到墓室正前方百米开外的神道上,手抛纸钱,边抛边烧,口里念念有词,以求阴司大鬼小鬼不要难为逝者。
在动锹填土前,季月明带领孝子贤孙转墓,正三圈倒三圈,一边转墓,一边手捧黄土撒在棺木上,转墓完毕后,孝子贤孙撤离,执事们开始填墓坑封棺。
一旁的执事再三告诫季家子孙撤离的时候不要回头看,大约是以防逝者走回头路的意思。
经过几天的折腾,母亲的葬礼总算结束了,娘家人也没有难为他们兄妹,季月明姊妹几人都累得够呛,人也憔悴了许多。季月辉又在家多呆了几天,他看了看一起参军的老战友,他们或转业或复员,又趁着回家奔丧的机会,去市里把老婆叶紫英随军的手续给办了下来,有了这个随军准予迁入证明,他们一家也终于实现了多年的宿愿。
多年来,叶紫英和嫂子赵红叶一起侍奉婆婆,照顾孩子,叶紫英与丈夫分多聚少,现在可以在一起生活了,她心中却又有无限的感慨。她要离开生她养她的土地,离开相互扶持的乡亲,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她心里有点忐忑,也有点舍不得,她与几个要好的朋友——张正喜妈妈、堂姐季月莲等人一一告别,便和丈夫季月辉、季长征、季远征兄弟俩一起,踏上了去丈夫部队驻地的列车,她心里想着,她以后的归宿大约就是在那个地方了。
最近吕鹏程心里有些烦,自从受阿水连累被卷烟厂开除后,心里一直不爽,好像有一道坎儿过不去。这几年,他在外打工时间长了,逐渐习惯了外面城市的生活,家里自然也待不下去了,干农活又不在行,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他老婆性子又急,属于那种开心了就开怀大笑,不顺心便拉下脸来,高兴不高兴全部挂在脸上。
这天,她在街上碰见了阿水,便拉着阿水非要让他给个说法,她说阿水必须赔她丈夫一年打工的损失,要不是因为他,吕鹏程也不会被卷烟厂开除。
阿水自知理亏,又清楚她是不好惹的主,便欲躲开,不想她一步抢上来拉着他,大声说道:“今天不给个说法,你别想走!”
阿水自小与吕鹏程一起光屁股长大,碍于两个人的情面,确实不便发火,只想尽快脱身离开,拉扯之间,竟不小心扯开了她的上衣,露出来她一对丰满的、白晃晃的乳房,吊在胸前荡荡悠悠地,仿佛在言说着一些风情往事……
未婚的阿水哪里见过这些,只傻傻地看着,像木桩一样立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到吕鹏程老婆蹲在地上嘤嘤地抽泣,他才如梦初醒,飞也似的逃跑了。
俗话说:“朋友之妻不可欺。”阿水还算是男人,敢做敢当,他当即找到了发小吕鹏程,给他说了刚刚在街上和他老婆发生争执的事,并说先把他为了赎自己出来垫的两千元钱还他,承诺后续再赔他五千元钱,以弥补他被开除带来的损失。
吕鹏程毕竟和阿水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在老婆聒聒噪噪的影响下,虽然他对阿水也有一丝丝的意见,但此时他见阿水有这样诚恳的态度,心里也平衡了许多,就对阿水说:“什么赔不赔的,不用,你把我垫的钱先还我,剩下的我给你嫂子做工作。”
阿水痛快地答应了,然后他们叫上张建国、张大伟等几个朋友去镇上的小饭馆小聚了一下,谈天说地,那叫喝的一个痛快。
回到家里,喝得醉醺醺的吕鹏程对老婆吹牛说,他把阿水狠狠地揍了一顿,把垫的钱先拿回来了。他老婆却埋怨他不该如此对待发小,吕鹏程听闻此言,便捏了捏老婆的脸说:“女人心,海底针,你是典型的口是心非。”他老婆却娇羞地说:“人家哪里是口是心非,人家那是心疼你,刀子嘴豆腐心。”
秋天很快过去了,田野里又归于了平静,牛崮岭坡上葳蕤的连片的野花,渐渐地由热烈而枯黄。梧桐树叶一片一片落下,如同落墨,在大地的宣纸上晕成最美的图画。大雁也开始一行一行地南飞,而人们也如同大雁一样又开始了新一轮南方远行,去追寻各自的梦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