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长公主万安4
“要我说她就不应该将什么都给那狗皇帝处理好,小姑娘家家的手上沾染了那么多条人命也不怕睡不着觉。”六宝叹了一口气,言语中满是对原身的唏嘘。
景苡听到六宝的话心神一震,她忽然想起早上小翠说的那句‘公主可又是做噩梦了?’
“又?”景苡喃喃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六宝满脸问号。
景苡抬手将六宝从肩膀上提起来捧在手心,“知道她为什么不想继位了。”
“为什么?”六宝来了兴致。
“因为博爱。”景苡揉了一把六宝软乎乎的身体,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哈?”六宝费解,“博爱?”
景苡站起身走到阳光底下,沿着鹅卵石小道慢慢走着。
“嗯。后宫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当时景延兆尚且稚嫩无知为了活着她只能做个杀人不眨眼的权谋者。”
“这其中除了奸佞,也有不少无辜的人,因为她深知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杀戒一开如同箭在弦上,再无回头。这导致她失了她认为作为帝王最为重要的一点——博爱。”
“她只能将一切都寄托在景延兆身上,所以你看景延兆为什么这么愚蠢,就是因为原身把他保护的实在是太好了,他才那么轻易的就被小人误导,这才让原身有了那样的凄惨的结局。”
六宝错愕地砸吧砸吧嘴说:“这样看来原身的结局竟也还是她自己造成的。”
“嗯。”景苡想到这有些怅然若失,“因为成长经历她钻进了死胡同,如果将博爱换成为天下而谋的大爱也许这里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景苡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也许先帝慧眼识珠看重的就是她这种博爱,所以才在临终之时将这两样东西留给她。”
可惜一人一球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感慨万千的时候,景苡小拇指上的那圈印记颜色变的淡了些。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六宝躲开景苡沉沉压下来的手掌出声问道。
景苡无视掉六宝的抗拒,以一种非常强势的力度将六宝死死地按在的手心享受着那柔软舒适的触感。
“等。”景苡吐露出一个字。
六宝放弃地瘫软在景苡的手心,疑惑地问到:“等?等什么?”
“当然是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蠢球。”
景苡嫌弃地看着六宝,合计着她刚刚解释半天都是在对牛弹琴。
“你才是蠢球!”六宝霎时暴跳如雷。
“小爷乃是上古——嘎!”
“嘎?”景苡以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六宝,“原来你是一只鸭子,鸭子就鸭子吧还好意思给自己冠个前缀,简直又蠢又丢人。”
“不是鸭子,小爷是上古——嘎?!!!!!?!”六宝滴溜圆的眼睛里充满震惊与痛恨,它不敢相信自己连身份都不能讲,简直欺人太甚。
景苡当然不知道六宝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心里路程,她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普通的鸭子,你是上古嘎子。”
六宝瞪着景苡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然后非常有尊严地选择了跑路。
景苡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不屑地轻嗤一声,“死鸭子还挺嘴硬。”
她意兴阑珊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提步离开了花园。
用过午膳景苡闲的无聊便打算回屋睡个回笼觉,也许是早上那输入的记忆库过于庞大,所以当她头一沾到枕头时人便昏睡过去了。
等景苡再度睁开眼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沉了下来。
她起身摸了摸后脖颈的黏腻,扬声喊道:“来人,本宫要沐浴。”
“是。”今日刚被景苡提拔上来顶替小翠位置的春梅连忙进来伺候。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景苡觉得浑身舒畅极了连头疼都缓解了不少。
她颇为愉悦地勾起唇角,挥手遣散了候在院子里的婢女们,然后伸手拿起桌上的清酒一杯接着一杯。
当顾玄知披着月色赶回来时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女子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套着白色百褶裙,三千青丝不受任何束缚的铺散而下衬在白衣上显得更加清冷。
不施任何粉黛的小脸上被酒沁了酡红,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
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顾玄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苡不由得心神震荡。失了方寸,怔愣在了原地。
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的。
对!是一眼万年!
景苡不经意的一个抬眼看到了立在院中修长的黑影,她像是看不清地微眯起双眼,有些朦胧地出声喊道:“谁在那?出来。”
看着明明是清纯至极的玉兰,不知为何却散发着曼陀罗的魅惑,顾玄知生平第一次有了唾弃自己的念头。
“站那干嘛,叫你过来。”
景苡搁置下手中的酒杯,杯底碰到桌面发出细微的脆响。
明明是再不过普通的一句话,但听在顾玄知耳朵里却如九曲回肠那般勾人。
顾玄知迈步上前走出了阴影,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好让景苡能看的清楚些。
待景苡看清楚那张精致的像是从画卷里的脸庞时,本来就浅薄的醉意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