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巴
龙巴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许久,谭思梦才艰难地开口:“怎么找?”
他们对这位蛇神几乎一无所知——祂是否吞噬活人?与村民究竟是何关系?一切线索都如同乱麻,无从理清。
“我能找到祂。”周辞生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我去见祂。你们……就别去了。”
“清苦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周辞生话音未落,便被谭思梦急促地打断。
“谁在担心这个了?!”谭思梦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你去找蛇神?……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她从师父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但真正认识周辞生,其实没多久。谢安洵收徒,门下弟子皆是功勋之后,唯有这个不知来历的周辞生是个例外。
他很“不同”。淡漠,时而嬉笑,又总带着股自以为是。然而每一次险境,又总是他挡在前面。
谭思梦没有明说,但心底早已将周辞生视为重要的朋友。
“放心,我命硬得很。再险的象里,也能找到生路。”周辞生双手擡起,做了个“就此打住”的手势,“明天你们就安安稳稳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现在,已经不是冠军不冠军的事了,明白么?”
“好了,我再睡会儿,别吵啊,这里的隔音不太好。”周辞生说完,转身退入门后,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告别和摆动的门板。
阿禄轻盈地跃回窗内,蹲踞在床边细细舔舐着皮毛。它瞥见周辞生,冷淡地“嗷”了一声。
“谢了,阿禄。”周辞生唇角微扬,随手关紧窗户,整个人便卸力般跌进床铺。
疲惫感沉沉压了上来。
周辞生砸吧两下嘴,想喝一口谢师父泡的茶了。
也不知道木央他们按时遛狗了没有。
周辞生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好吧,不知不觉中间,牵挂越来越多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对于一个长生者而言。
第二天,周辞生刚起来推开门,就看见门边放着一大堆的东西。
一串开过光的护身佛珠,一个泡过圣水的十字架,还有一条只有小臂长短的玉蛇。
都是三人看家底的宝贝。
周辞生无声地站了一会,把东西收起来,从锦囊里翻啊翻,翻到了一包很早之前白泽送给他的,能救命的桃符。
一共三块正好挂在三人门口。
做完这一切,周辞生把猫一抱,就离开了招待所。
循着记忆朝着那处水潭走去。
潭水已复归平静,仿佛昨日的尸骸与蛇群只是幻影,唯有几副棺木,突兀地陈列在潭水边缘。周辞生垂首凝视片刻,小心放下怀中阿禄,俯身撚起潭边一小撮湿润的泥土,凑近鼻尖,细细分辨。
熟悉的腐臭味,还有血腥味,……啧,难闻。
周辞生擡头看了一眼密林,虽然蛇腥味在整个林子里都很浓重,但是想找的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泥,重新抱起阿禄,目光投向密林更深处。
林间本无路,但蛇神一夜的蜿蜒爬行,用其庞大的身躯碾平了草木,硬生生开辟出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通道”——满地狼藉的断枝残叶无言地标示着它的去向。
周辞生皱了皱鼻子,顺着这条被暴力开凿的路径向前望去。
这动静……未免也太嚣张了。
他沿着这诡异的痕迹继续前行。
周辞生顺着路继续往前走。
走了不知奥多久,肩上的阿禄突然炸毛,呜呜的盯着前方。
不知走了多久,肩头的阿禄突然炸起浑身毛发,喉咙里挤出低沉的“呜呜”声,死死盯住前方。
周辞生轻抚着阿禄安抚,屏住呼吸,步伐变得极轻极缓,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眼前豁然洞开——竟是一处巨大的天坑。
巨大无比。坑底景象令人头皮发麻: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蠕动着、纠缠着的,是望不到尽头的蛇群。
蛇群的最中央坐着的就是那条蛇神,旁边站着那个女孩。
周辞生的出现突兀地打破了此地的沉寂。刹那间,无数双冰冷的蛇瞳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周辞生平静地举起一只手,声音清晰:
“我没有恶意。”
回应他的,是坑底骤然升腾起的、海浪般的“嘶嘶”声浪。无数小蛇昂着头,嘶鸣尖利,此起彼伏地嚷着同一句话:
“男人都是狗东西!”
周辞生愕然地望着嘶嘶作响的蛇群。
“……这话,”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通常不是被负心汉骗惨了的姑娘才会说的吗?……你们从哪儿学来的?”
毕竟,这句话通常是他第二天用来骂谢安洵的专利。
“嘶昂——!”
蛇神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缓缓从天坑中升起。
“你……”它冰冷的竖瞳紧锁着周辞生,蛇信吞吐间带来浓重的腥风,“闻着不像人类,身上还沾着别的蛇的气味……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