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狗儿，晨曦，希望

车在一处陈旧的院落前停下。  驾驶车门首先打开，一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下车，随即迈动脚步，要为后座某位大人物拉开车门。

可，车门，自动开了。

随即，一道身影，阔步而下。

青鸾，微微错愕。

元帅，很少有这么着急的时候。

这时，周天启却已经迈步，向着院子中去了。

三步。

四步。

终于，走进那个破落的地方。

入耳，尽是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这人家，营生便是养狗。

肉狗。

走了没几步，在那院落密密麻麻的狗笼中，他见到一个正在刷洗狗棚的小女孩。

衣着单薄、破旧，一看就是不知多少人穿过换过的，即便说这衣服是从垃圾堆里捡来洗净的，也不会有人怀疑。

她梳着个羊角辫，提着个蓝色的小塑料桶，拿着刷子和抹布，一遍遍洗着。

在这寒冬。

稚嫩的小手，已生满了大块大块紫红色的冻疮，新旧交替的冻疮还有那不知名的伤口，让小女孩儿时不时停下手里的动手，往手上哈气。

似乎这样，就能好一点。

在这寒冬腊月。

又还有谁，记得这是寒冬腊月。

周天启忽然觉得很心疼。

他眼前，似乎浮现了那一幕，那一日。

弹尽粮绝，在某处堪称绝境的峡谷中，那些最敬他的兵士，面色漆黑，一个个衣着褴褛，巴巴地，守望着天际即将出现的黎明。

因为黎明一到，就是新的一天。

也就会有新的希望。

也许是援军，也许是敌人，也许……是一架轰炸机，或，一场绝处逢生的大胜。

又或者，洒下自己的热血。

但，没有人后悔。

只因背后，有他所挚爱的那片热土！

可她，这个小女孩儿，她的希望，是什么？

她又为了什么，遭受这种人间地狱般的苦痛？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面容变得柔和，快走几步来到她身旁，柔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小女孩儿头也不抬：“我在刷狗棚。”

桶里水花落下，起来，落下，再起来。

她把双手合起，往里面哈了口气。

继续拿起抹布。

这次，是该擦上面了。

她站起来，踮起脚。

竟，还不到他的腰部。

这么小。

这么小的一个人……

“喂。”

就在这时，小女孩儿忽然扭头看了他一眼。

周天启看过去。

“你看。”

小女孩儿把手里的抹布扔到桶里，然后捞出来，再扔进去，溅起朵朵水花。

小女孩儿稚声稚气道：“你看，这水花，好像一朵朵浪花啊。”

她的眼中带着向往。

仿佛真的见到了，一处碧海蓝天。

金色沙滩上，席卷的朵朵雪白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