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她
雨仍在继续,雨幕里一辆马车停在衙门口,这马车外观虽不豪华,可有种低调的富贵。
小吏再观之赶马的车夫额宽鼻挺,下马的动作干净利索,像是练家子的身手。也没像往常一样前去质问,反而站在门口有些不敢上前,主要是那马夫眼神太过阴鸷,仅仅扫了他一眼,他心里都发毛。待看见那马夫掀开帘子对内说话,不久就有一人伸手挑开帘子出来,小吏看清后整个人呆愣的许久说不出话来,这男子长得真是连身为男子的他都觉得魅惑,可是那男子看着笑盈盈的可眼神比那马夫还冷,小吏惊觉是在看他,缩着身子过去道:“您二位是?”
马夫听了这话待要回答,不想从车内出来的人抢声道:“平国公可是在此?”
他说这话嘴角涎着笑,面容越发诱惑,可小吏丝毫没沉湎点头道:“在的…在的。”
“那烦请帮我把这个递给平国公,就说..我在府外等他。”他已是从腰间摘下一个葫芦佩饰,小吏瞧了一眼只看到满眼的珍珠,小心翼翼捧着手心里分量不轻,“那我进去通传。”竟是甩了这一句人就往衙内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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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闹蝗灾之前县令府邸后院还是很别致的,孟云容瞧着游廊外有不少的枯枝以及藤草,现下雨珠覆上,倒是增添了点让人伤感的美态。
她侧过头瞧着离自己几步远的人,自她说了那句话,他说了个好字半响就没出声过,她拢了拢肩膀,“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雨虽小,可夹杂着风,薛晟又站得离廊柱近,身上早已覆盖了一层薄纱似的雨,她这句话后沉静了好一会,他才伸手抹了抹道:“嗯。”
“先夫人的死…你为什么不认为是我?你可曾怀疑过?”
她自认为这句话说的自然,可听的人还是感觉到她嗓音里的颤抖,心底不愿触及的东西一下子提到明面上,薛晟看着雨叹了好大一口气,全无半点国公爷的样子声音嗓哑带着笑道:“周皎与我无怨无仇,你听命于他自然按照他的意思行事,至于府里人的猜测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更利于你身份的掩藏,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为何问我这些?自你故意受罚之后你就有些不像先前了。”说完这些,他双手撑着伸了个懒腰,回过头看着她继续道:“在我这也就罢了,在你主子那你也是问这些?”意思是你在我这犯傻我看着你主子的面就算了,可到了你主子那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的人了。
孟云容听了他这话,愣怔之后才反应过来一个人再怎样变骨子里的终是改变不了的,恐怕没有人晓得当今平国公骨子的痞气是很重的,有时候一句话往往能把你给气的半死。
她看着他的侧脸,因岁月的流逝,棱角更加分明,想要回击的话终是咽了回去,“那还得谢谢你的提醒。”
“你是得好好谢谢我,不然以你现在这样,估计我没带你回来,你可得吃你家主子好多棒槌了。”他说这话还坏意地对她眨了下眼睛,揶揄味十足。
她又觉得先前那种气的发作不得的滋味来了,只是这次他不会...上前讨好了,“我..”先回房了,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国公爷,外面有人找您。”
出声的正是前来通传的小吏,孟云容收了要说的话,小吏已是没几步就走到薛晟面前,行礼后递给薛晟刚那人给的东西道:“衙门外有人找您,就在外面等着。”
薛晟接过看清后对着孟云容道:“你先回房。”
说完就带着小吏走了,孟云容却是注意到他手上的东西,很熟悉的光泽,是那人的。
只是他这次来为什么?且为何不把她也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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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薛晟与县令对几个蝗虫密布比较多的地方进行围剿,加上这次的雨,县城里蝗虫身影已找寻不到了。商铺都在整顿,一些酒楼子也重新打算开张。
平南县是个江南小县,之前风景美的在京都都享有盛名,且还与邻国大周国临近,平常的贸易往来商人是最多的,所以县里的酒楼可谓是富丽堂皇。
不过仍是好的里头还有好的,平南县最出名的酒楼还得属泰百楼,因其临湖风景好加之这酒楼老板是平南县难得的大善人。且这次蝗灾还把自己家储蓄了几年的粮食拿出来施舍给饥民,解了县令的燃眉之急,更是救了许许多多的百姓,因此在平南县很受人爱戴。
泰白楼今日开张,不少百姓都拿着点东西来表示感谢,一时酒楼门口聚满了人。虽然说不是第一次开张,但这次泰白楼还请了舞狮队来表演,一时人的欢呼声、叫好声、锣鼓声响斥了整个街道,为因蝗灾遭受重创的平南县添了生气,也透露出百姓对后面好生活的期待。
这番如此热闹当然也就传到了二楼,二楼的房间都是独立的厢房,每个厢房都开了一扇角度极好的窗户。客人里面听着丝乐吃着,还可以看得到湖面的风景,因此以往都是客满。但此刻二楼就很空旷了,也只有楼梯右边的厢房有人。
只是此刻厢房外面站着的人听到楼下的喧闹,心里倒是后悔起不该选了这地方,毕竟自家陛下可是不喜闹的,更何况与平国公在会谈。但是里面并未传出动静,他也就站着不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