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认
袁大夫人今日被宣进了宫,说起来这是她这个月第三次进宫了。
她其实想不明白这一次袁婕妤为何再请了圣旨,毕竟之前两次是因为平国公不在京都,可现在平国公那边部署地差不多了,按道理袁婕妤这个时候安心保胎便可了。
可等见到了躺在榻上的袁婕妤再瞧着她眉目带着股灰败,整个人消瘦的不成样子,唯有一个肚子大的出奇,惊得人坐在椅子上身子都是软的。
反倒是袁婕妤安慰起她,袁大夫人心神安定了才拉住袁婕妤的手问她:“是不是宫里那人做的?”
宫里的下人早已被打发的远远的,袁婕妤却摇了摇头,奢华至极的宫装穿在身上显得空落落的,可精神头却极好,她对袁大夫人说道:“姑母,侄女好想去看看南山的桃花。”
语气里的殷切使得袁大夫人当场就落下泪来,她一直知道侄女心里苦,可侄女不说她也就当作不知道,垂涎着老脸接着因侄女来的恩赐。她手放在袁婕妤干瘦的手上摩擦着:“来年二月娘娘肚子里的皇子也出来了,翻过去就是三月,到时娘娘还想看且看得起…臣妇,臣妇定养着身子陪娘娘一起去。”
袁婕妤双眼目视着前方,好一会后才道:“那人动的手脚我一早就知道。姑母我们是知道的,这宫里的天要变了,皇位上的人也要变了。那我肚子里的岂不是生下来就累赘?还不如将计就计,陛下宠爱我,我这一胎要是有个什么,虽然不至于将那人连根拔起,可也算是能给那人一次重创了。”
袁大夫人默默不说话,袁婕妤虽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可也唯有这样才能动摇魏远侯在明武帝心目中的地位。只是她不能理解,明武帝有着那么多的皇子皇女,可这魏贵妃为何就不能容忍袁婕妤这一胎了?
袁婕妤像是知晓她的心思,自嘲笑道:“后宫的女人算计来算计去,手上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可要想得到天子的宠爱,不管你出身高贵还是卑贱,权利这东西,胃口自然是越养越大的。魏贵妃样貌不出众,可她是魏远侯府的嫡女。陛下能登皇位,魏远侯的助力不小,魏贵妃一直清楚自己受宠的原因。可现如今陛下有了自己的亲信,魏贵妃知道自己的恩宠渐少了,再加上我这个现如今陛下的宠妃,她是怕我这一胎生下的是皇子危及到她所出的三皇子罢了。”
她这番话落,袁大夫人暗自叹了口气,可还是不赞同地道:“既然你都清楚,你怎么还以身试药?平国公都已说了…”她指了指天继续道:“那位不管如何,你与你腹中的胎儿后半生无忧。”
袁婕妤靠在垫着石青海棠花纹镶金线软垫的紫檀木美人榻上,摇了摇头:“陛下是个多疑的性格,这样做才能免了他的猜忌。”袁大夫人就要开口,她打断转回头道:“姑母,侄女一早…..就不想活了。”
袁大夫人瞧着她瘦小的肩膀,眼里酸涩地厉害,却笑着道:“傻孩子你才多大,对了,我还未同你说,你大表嫂有了身孕了。现天的在做着小衣服小鞋子,你这肚子里的可是快要出来了,可别再说那晦气话。”
袁婕妤听了她这话,身子一抖一抖,哭的不能自持,她小声泣道:“姑母…这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我们…不能再拖了。”
袁大夫人黯然闭上眼晴,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是侄女让她进宫的原因,有些语无伦次地紧紧握住袁婕妤地说:“姑母…..等会出宫就去知会平国公…可你要答应姑母…好好照养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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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晟让人送了筠怡回府,自己骑着马去了总兵府。
昨日朝堂上,刚回京的魏远侯参了于总兵一本,说其私自出动巡防营,秘密在筹划什么。明武帝虽未当众表明态度,可到底还是信了魏远侯的话,下旨让刑部的人彻查一番。
薛晟到了总兵府的时候,却见于总兵一身完好地坐在那老人椅上,他没多加奇怪,还是于总兵见他穿的一身家常服,有些不明白地问道:“你这…是特意拐过来的呢?”
明武帝是不打算把什么实权放到薛晟手上的,对于他来说,薛晟越是散漫他越是开心。且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更不能出错,是以薛晟自从上次来了后就未踏足过。
于总兵说完这句话瞬间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地道:“不必亲自来一趟,我没什么事,那魏老贼仅是不知道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并没有握着证据。再说巡防营归兵部管,现如今兵部是谁那一边的,到时皇上彻查一番,这…魏老贼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于总兵哈哈笑道。
薛晟见他真的没什么事,遂说道:“那我崇德寺一趟,你…万事小心。”
于总兵叫住他,“怎么还去?闲王不是已经不在那了?!”
薛晟只好止了步子,转过头回他:“不是闲王,是太师来了。”
于总兵一下子站起身,喜道:“那我与你一起去!”
薛晟盯着他,“魏远侯那边虽没掌握什么证据,可他回京势必是一场战要打,我们还是小心为是。”
于总兵醒悟过来,作势用手锤了捶头,“我是高兴糊涂了,那你替我向太师问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