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
袁大夫人这一来,薛晟等她走后未歇便打算出府。对于他来说,晚一点早一点,这么些年他也等过来了,可毕竟这事牵扯太多,闲王那得问问他的意思。
可临出府的时候却想起已经好些时日没有见过那人了,刘尚书公正明杰为人耿直善良,不想生下来的女儿却不像他。于是又折了回去,叫过得贵两人一起去了贾嬷嬷住的院子。
他把那人安排在贾嬷嬷这,是希望那人跟贾嬷嬷相处中,能够不那么偏激。他薛晟不是一个人良善的人,她杀了府里的人,按道理他理应杀了她,可她是刘尚书的女儿情况就不一样了,算是还了他那时造的孽吧。
可等他跨进贾嬷嬷住的院子,穿着一身粗衣棉布的贾嬷嬷在药草地里见到他,手上的动作未停,示意正屋旁边的厢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埋头去干手上的活了。
薛晟哪还有不明白的,屋里的人看样子是没有一丝改变的,贾嬷嬷定是被她磨得无可奈何了。
他拿过得贵手上提着的食盒,对着得贵道:“把那房里的钥匙给我,你去帮贾嬷嬷。”
得贵明显是不想给的,可自家主子爷是啥脾性,他还不知道的?半响面皮黑中带红,粗粗的眉毛紧纠着,粗喘着气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袖子里把钥匙拿了出来,给薛晟的时候还不忘叮嘱道:“爷,您别靠她太近,要是有个事你吱我一声啊。”
薛晟峻了他一眼,得贵瞬间捂着嘴巴,就云姨娘那事爷可还没找他算账呢!顿时夹着个尾巴落荒而逃。
贾嬷嬷住的院子里都是药材味,刚进来刺鼻忍受不了,可习惯了也就好了。贾嬷嬷虽是伺候过府里的老夫人,她算是府里的主子了,可她却勤俭,这间院子唯有正房用着,其他均被她用来放药材。
因此她住的屋子隔壁的厢房本也是放药材的地方,后面来了人,把药材搬到别的屋子,可屋内的中药味还是很浓重。
薛晟打开门走进去,就见坑上的棉被折叠的整整齐齐,屋内根本没有人影子,他却没急,慢条斯理把门关上,才道:“出来吧。”
他话刚落,一人就从衣柜后面闪了出来。这人着着一身绿色长裙,鹅蛋脸,圆眼樱桃小嘴,小家碧玉的模样带着些稚气。可此时怒目圆瞪,眼尾向上扫起平白地加了点戾气。
她看见薛晟开口就怒斥:“薛晟,我碧画敢作敢当,罗姨娘死我已承认是我害的,既然被你抓住了,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你这样囚禁我算什么意思!”
薛晟看了她一眼,语气冷冽地回道:“你这般为父报仇赤子之心,一些男儿都比不上你。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竟是听了沈姨娘几句话就断定罗姨娘的父亲罗大人是害你父亲的凶手。姑且不论这话的真假,你父亲是罗大人害的,可与罗姨娘有什么干系?你这一路难道就不知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碧画在这里一段时间,加上这次见薛晟才不过是第三次。可薛晟平常都只是看看她的情况,确定她没有自杀的倾向就走了,这还是第一次耳提命面地数落。她进府也有好长时间了,虽未与薛晟直接接触,可听府里下人说起国公爷是一玉面阎王,生气的时候看你一眼冷的不行。
今个见到了,她才信了这话的真。薛晟今日穿的家常服,一身蓝宝色的直褂,墨发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本该是谦谦如玉的君子温和和润的,可此时周身都笼罩着层薄冰。
他薄唇紧抿,眼里有着几分怒意,这般样子她在她养父身上才见过,她拿不定地开口道:“我父亲的的确确被人害了,当时闲王一事罪不及满门抄斩,可罗老贼却参了我父亲一本,说父亲与昔日你父亲一事中也有参与,明武帝为了铲除后患才将我父亲一府上人口满门灭口的。”
薛晟闭了闭眼睛,“你父亲会死是为了保全我。那时他手上握着可扳倒罗尚书污蔑的证据,可…他没有拿出来。”
碧画不确信地后退了几步,语无伦次地道:“你…骗人,我父亲怎么会无缘无故救一个跟他没有关系的人!”
有些事情是要大白的,碧画性子太过一意孤行,可刘尚书只剩下她这一个女儿了,他得保全她。“我娘与你父亲是一母同胞,只是一出生就被遗弃了,世人都不知道刘尚书还有...一嫡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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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柳不明白为什么小姐突然让她给她梳头上妆,竟还换了套正装,这架势是要打算出府去的。
只是瞧着孟云容脸上的沉重,她到底把要问的话吞了回去,对于她来说,小姐始终是之前的那个小姐。
只是等孟云容问她得贵在哪的时候,有些愣怔并有些开心道:“小姐,您这是打算去见国公爷啊!”生怕孟云容改变主意了,赶紧回答说得贵在外书房那。
可等孟云容好不容易推了她与小青要跟随来外书房的时候,竟是没看到得贵人影,抓住一个扫地丫鬟问了之后才知道竟是往药园去了。
她正打算往药园去,就见刚到垂花门的两个身影,来不及多想。领前一人就看见她急步走了过来,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