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翻云覆雨
在沙发打游戏的傅铭聿,自从林陌进门开始,就把游戏的声音越调越低。
注意力完全被客厅另一角所吸引,只手上一通乱按,思绪早飞出千里。
出院后他原先没想来老宅这边住。
是戚婉清怕他一个人,腿脚不方便,伤筋动骨要好好养着。
傅铭聿一直声称不用,直到戚婉清故意说起,林丫头会过来看她……
林陌这几年刻意远离他的社交圈,导致回国也没回傅家看过,难得戚婉清如此有把握能把人叫来。
两个女人的谈话声似乎故意背着他,越说越轻,他偷偷往那个方向睨了几眼,情绪像是颇为激动,林陌水果吃了一半貌似还拿纸巾擦了擦眼角。
他现在是过去太刻意,两人要不想让他听,一定会换地方再聊,原地待着又坐立难安,只能一直窥着那个角落。
像是感觉到有人在偷看,两人陆续起身,他以为林陌这么快就要离开,下意识‘噌’就站了起来,金鸡独立一个没站稳,差点扑街摔个狗吃屎。
好不容易用拐杖撑着站稳了,他干脆背过身,斜坐在茶几上,正大光明看着她们的方向,林陌似乎跟着他妈去坐了电梯,要往楼上去。
傅铭聿招呼霞姨过来,让厨房准备几个林陌爱吃的菜备着。
“清姨,所以港城的婚礼也是你出手喊停的吗?”去了二楼书房,林陌一下子想起来,这事情始终还没人认领。
“我找人把那些照片送了过去,但应该是被人拦下了。”戚婉清递给林陌一个u顿,“里面是原片,我自己就不留备份了,要是霍家有人找你麻烦,或者季家有什么微词,你也算有备无患。”
“不是你,还能有谁呢?”林陌双手接过,喃喃道。
“不是傅铭聿吗?我一直以为是他,你是不知道,他提早一个礼拜就过去了港城,我以为他特地过去部署了什么大局等着你呢。”戚婉清眸色略深道:“他还特地叫我不用白跑一趟,说反正这婚是结不了的……”
林陌翻了个白眼,“他死不承认,说不是他,算了,随便吧,反正是不是也不影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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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宅大院主院。
“爸,你就再帮帮我吧!这回我只要两个亿!只要熬过了这个月下个月就会有银行融资给我,到时候我马上还给公司,求求你了!爸!”
傅元义一把甩开拽住他袖子的手,像是在听什么天方夜谭一般,讥嘲道:“开什么玩笑呢?还有银行愿意融资给你?几年前那银行行长都被你害的跳了楼!现在居然还有银行,敢入你的坑?我只是身体坏了,并不是脑子坏了!”
傅世康表情顿时有点不太自然,尴尬应道:“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总之我有我的办法,下个月钱一到账我就会还给你。”
“你的办法就是让傅氏的子公司给你新的皮包公司继续做担保吗?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你也不用再做那种梦了!”
傅元义态度相当决绝,似没有任何商量的空间。
空气陷入焦灼,静到令人窒息。
良久,傅世康像是下定了决心,威胁道:“既然你这么绝情,可别怪我无义!傅子晞是不是还不知道他亲妈是谁呀?我这个好弟弟你怎么不公开他的身份呢?”
“你……”傅老爷子一手捂住胸口,战战兢兢道:“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之前了吧!”傅世康顿了顿,唇角斜斜地勾起,“你还记得哥刚走那段时间,我们两个吵的不可开交,我说我是您唯一的孩子了,让你帮帮我!你没反驳,但没过多久你就把傅子晞带了回来。”
“当时你就知道了?”傅元义不敢置信。
“那我也没那么敏感,是后来偶然得知的。”傅世康咧着唇似笑非笑,“想来你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怎么可能把朋友的孩子接来家里住,关键还改了姓……”
“你想怎么样?我要是不帮你,你就把这个事公开出来?你想威胁我吗?”
傅元义除了刚知道的时候有些失神,此刻已经神态自若,这事情原先他没想公开,是为了在暗处保护傅子晞。
但要是傅世康要用这事情来威胁他,那也不是不能公开,反正傅子晞的身份被公开,对傅世康没有好处只有威胁,傅子晞唯一的劣势就是坐过牢,不能做董事会主席,但能力摆在那,说穿了那些股东只关心谁赚的钱多,年终能分到更多的钱。
本来傅世康那条线,传到他那,也不可能到他儿子手里,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更何况他已经被赶出了公司。
“其实,老头子你的理想接班人到底是傅铭聿还是傅子晞啊?我一直很好奇,本来以为傅子晞不是傅家人,是没有可能和傅铭聿争个高下的,如今看起来,姜还是老的辣,你就是要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形成一个互为竞争又制衡的关系,没有一方能只手遮天!而你和董事局那班老东西恰恰能坐收渔利。”
“本来你也可以的,谁让你把股票都卖给了我呢?”傅元义耸了耸肩,嘲讽道。
“我有的选吗?”
傅世康眉眼精明,五官深邃落括,在某些时刻和他死去的哥哥傅世荣竟有七八分像。
“你当时为了打压我哥,亲手扶植了傅子晞,我哥一死,眼见傅子晞一人独大很难控制了,特意把还没痊愈的傅铭聿接回来,有意想栽培那个精神病天才,又找了个借口把傅子晞调出了国,不仅如此,你看出林家那丫头和傅子晞之间暗通款曲互生情愫,又故意把人调去放傅铭聿身边……”
傅元义没接他的话,兀自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卖给我的!卖给我的时候,是不是只想着要拿些快钱好自立门户啊,觉得以后我死了,那些股票还不都是你的吗?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没想到会凭空冒出个‘傅子晞’吧?”
傅元义越讲越精神,丝毫没有被点穿后的懊恼和难堪,只有为自己筹谋那么久,每一步都做的那么成功而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