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收敛,钱家钱老
五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嚎啕大哭出声。
杜宓知道她在顾忌对面那个屋子里的杨颂叔。
可杜宓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五娘。
‘妾’这一字,也将杜宓压得狼狈不堪,最后才丢盔弃甲的逃到了江南。
杜宓只能站在旁边,默默的递帕子,等到五娘哭累了并着酒劲迷迷糊糊睡着后,杜宓倒是过了酒后犯困的劲儿。
她想着索性也不困顿了,正好将外头花厅里的东西收拾了一通。
收拾干净后,将花厅的大门敞开着,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又将两个炭火盆一前一后的摆着,身上还披上了大氅。
手里握着倒了热茶的茶盏。
就着外头密密匝匝的鹅毛大雪,安静的赏起雪景来。
两处的屋子里都是静悄悄的,静的仿佛这个世界只余下她与这漫天大雪似的。
教人觉得心里怪冷的。
是一盏盏热茶喝下肚也暖不了的冷意。
大概是人越长大才会觉得孤单。
她两世为人,过了两个无忧无虑被人捧在掌心里呵护的童年,尤其是来到大周以后,在滁州幼时的那些日子回想起来只有无拘无束的畅快,让她以为所有的日子都会那般顺畅。
殊不知那是在蒋侯的庇护下才有的安定。
离开了滁州后,她被迫长大,也被迫学会了孤独。
换做以前,她大概永远不会静下心来喝茶看雪,脑子里想的都是打雪仗、堆雪人、去冰河里摸鱼。
想着想着,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才笑了两声,身旁就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这外头的雪景竟是好看到能教姑娘笑出声来吗。”
杜宓听见这个声音后,好不容易腾起的一缕好兴致立刻熄灭。
她迅速敛起笑容,平声静气的反问道,“不笑难道该哭吗。”
白文伯立在一旁,抬眼看着外头的大雪,几乎将院子里的景致全部覆盖,“江南气候湿润冬日少雪,今年江南头一场雪就如此之大,其他地域怕是更加难熬,想到雪后灾情,委实令人笑不出来。”
“白公子饱读诗书忧国忧民,我却只是一个只知家里长短的妇人,没有这么些远见。”
白文伯却轻笑一声。
笑声里夹杂着一丝嘲讽。
听得杜宓皱眉,她强压住冲动才没有去瞪他,“不知白公子这声笑是什么意思。”
“姑娘若真是一个只知家里长短的妇人,就不该请杨颂叔与郑五姑娘今日一聚。”
杜宓立刻转头直直看向他,目光如炬,口吻已有不善:“白公子的意思是我今日请吃饭还请错了?”
白文伯一身藏青袍子,双手背在身后,神态冷然。
并不直视杜宓,只看着窗外的雪花。
惜字如金,蹦出一个字,“是。”
杜宓:……
这tm不就是典型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吗。
怎么不见他吃羊肉锅之前说一句不该呢。
生生忍住了快要冲出口的谩骂。
憋了半响,才憋出一句:“不会说话就憋着,没得坏了人看雪景的心情。”
——
“你真这般说了?”
李穆坐在书房里,漫不经心的冲墙角处的暗影说了这么一句。
墙角处的暗影未动,从白色狐狸面具下传来气死沉沉的声音,“是。”
李穆听后倒是起了一分兴趣,问道:“她倒是不曾骂你?”
狐狸面又说了一句“她说‘不会说话就憋着,没得坏了人看雪景的心情。’”回完话后,便不再多说一句言语。
“这般看来她来到江南后,脾气倒是收了些。”李穆提起杜宓时,语气不经意之中带着宠溺,甚至连面上的冷意也散了许多。
李穆的转变令白狐狸面具下的男子觉得奇怪。
那个女子莽撞、粗鲁、轻浮、做事随便,为何能让殿下露出这般表情。
但这些也都不是他该关心的。
他的主子只有殿下一人。
他活着的任务便是执行殿下一切的命令。
即便他不喜那女子,但也不会妨碍他执行任务。
“继续去罢。”李穆口吻淡然,随手拿起桌上的书信拆开阅读,视线并不继续停留在暗影身上,“十日来向我回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