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三爷,你刚才可有受伤?”若胭拽他手,紧张的上下打量。
云懿霆轻笑,“这么容易就受伤?”语气一沉,变得凝重,“我若是如此不堪一击,当初也绝不会娶你。”
若是不确信自己有能力护住你,怎么舍得强行把你放在身边?自己置身阴诡血腥中多少年,早已习惯在暗杀与陷害中步步为营,想要一臂之内护住自己的女人,不是难事。
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惨叫声。
若胭忍不住回头,恰好看见那黑衣人踉跄着连退数步,左手捂着右臂,满手殷红血迹,而晓莲并不打算“点到为止”,不容对方缓口气,再度扑上,手中寒光清冽,同样因为太快看不清拿的是什么,也不知从何而来。
黑衣人奋起反抗,两人再度纠缠在一起,黑影与蓝影混杂难分,越来越快,一团光晕之中,几乎揉成一大片疾速闪动的墨蓝色云块。
不多久,身形骤然分离,黑是黑、蓝是蓝。
黑衣人再退几步,黑衣看不出血色,但是垂下的手分明鲜红,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突然,转身就跑,几个腾身,隐入树林,晓莲毫不迟疑,纵身追去。
一场刺杀,就这么结束了。
甚至没有伤及一朵花,除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一切如旧。
远远的打斗声依然隐约可闻,只是越发的远了、声音弱了。
人影再闪现,是云归雁和晓菱回来了,两人直奔过来,云归雁面无惧色,却也没有云懿霆那样若无其事的笑容,俏脸微沉,“三哥,他们是冲你来的。”
“嗯,我知道。”云懿霆淡然一笑,“都解决了吗?”
云归雁点头,这事才扬了杨眉,露出些得意的神色,“我都出手了,还有人能逃脱吗?”
云懿霆睃她一眼,似笑非笑,“就你那点皮毛功夫,也敢在我面前吹嘘?回去让晓菱盯着你好好练练。”
“三哥……”云归雁顿时苦了脸,转又向若胭嘻笑,“若胭,你帮我说说好话,我不想练功了。”
若胭看她撒娇卖乖的模样,哭笑不得,平心而论,自己也不认为云归雁必须学成什么武林绝技才好,能自保,足矣,总比自己强多了,要不……心念微动,眸中就闪了闪亮光,“三爷,要不,我和归雁……”刚开了个头,就被云懿霆凝眸看过来,当场就吓得噤了声,讪讪的垂下头,还不肯死心,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接着道,“要是我也能自保……”
“你用不着!”云懿霆俊面微沉,冷肃的截断。
云归雁立即抗议,“我已经可以自保了。”
云懿霆瞟她一眼,又移目看一眼她身后的晓菱,道,“什么时候把晓菱打败了,才勉强可算自保。”
若胭想起晓蓉说过,她们几人之中,数晓菱武功最高,要让云归雁赢她,怕是不易。
果然云归雁听罢,怏怏转身,甩下一句“我回去了,懒得看花”,气鼓鼓的走了,晓菱一语不发的跟上。
若胭看她恼然离去的背影,很有些撒娇无奈的味道,忽觉有趣,笑了起来,心叹,有个云懿霆这样苛刻的哥哥,归雁也真是可怜,她曾说侯爷常年驻军在外,她的功夫都是云懿霆所教,这么说,云归雁今天这个女汉子的性子,除了侯爷的宠溺,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咎于云懿霆的。
“三爷,归雁已经很厉害了,何必非要她那么努力?”
笑毕,若胭还是怜惜的为她求情。
云懿霆淡淡的道,“我和父亲不可能一辈子保护她,她要嫁人了,以后的路都是她自己走,若不能保护自己,谁又能帮得了她。”
若胭不禁瞠目结舌,一脸僵硬的瞪着他,“那……我……我也嫁人……”
“你有我就足够了。”云懿霆斩钉截铁的回答,目光炯炯,光华耀人,转眼却又柔情缱绻,水光滟滟,将她环在胸口,轻声道,“你嫁的是我,自然不需要自保。”
这一个月来,若胭每天就生活在他的甜言蜜语中,从最初的排斥、冷漠与不肯相信,到如今全盘接受,耳朵都快磨出茧来,一面恼他言辞不正,一面又羞涩的享受,小脸努力板着,“我也要回去了。”
云懿霆兴意盎然的跟在后面,偷偷的勾起她手指。
回到半缘庵的时候,晓萱几个已经等在山门前,衣饰整齐,面色平静,看不出不妥,但是若胭清楚,刚才那密林中的打斗,有她们。
“晓萱,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若胭轻轻的说,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
但大家还是听懂了,抬眼看她,又看看云懿霆,默然退下。
斋饭刚吃到中途,云懿钧来了。
云懿钧第二天散宴后没有上山,此时方至,与云懿霆说了句“宴上饮了不少,恐母亲见了,泉下不喜”,云懿霆笑了笑,只道,“大哥可用过饭?不如入座?”
云懿钧摇头,出门去。
下午跪经之后,又放炮、烧纸钱、祭酒,若胭一举一动都极为专注、虔诚,爱屋及乌,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婆母,她一直心怀敬意,她是否喜欢自己做云懿霆的妻子,不太重要――她即便不喜欢,也不可能从坟墓里爬出来反对――自己只想尽一点孝心,希望她能多庇护云懿霆平安,这是最真切的祈祷,尤其是不久前自己亲眼见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三叩九拜之后,算是完整的祭祀仪程结束,兄妹几个再度浩浩荡荡的下山回府。
回到侯府,各自散去,沐浴更衣后,又去存寿堂请安。
和祥郡主却不在,彤荷禀道,“二夫人和大夫人一起进宫去探望宸妃娘娘了。”
宸妃娘娘怀胎已近八个月,妊娠反应一直严重,上两个月略轻些,这几天不知怎么又加重了,呕吐不止,整个人都厌厌无神。
往回走时,若胭就有些沉郁,上辈子从未接触过生孕之事,完全不懂这些,可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半,亲眼所见也好、听人耳闻也罢,但凡女子孕产,便少有顺利的,似宸妃娘娘这般孕吐憔悴还算是轻的,更有那艰难厄运的,如小郑姨娘早产、胎死腹中,以致终生不孕,许明道之母谢氏、云懿霆之母周氏、慧姐儿之母罗氏……都是难产而死,孩子保住了,大人却没了。
女子生孕,当真如在鬼门关走一趟,能不能返阳,全凭自己的意念和运气了。
这样一想,就生出惧意,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他还在,此刻的自己,是否也呕吐的天旋地转、生不如死?
“你又想什么。”云懿霆迅速抓住她的手,从腹部拿来,他现在已经怕极她这个细小的动作,只要她的手靠近肚子,自己就会紧张不已。
若胭敛神,笑了笑,“在想宸妃娘娘,不知有什么法子能舒缓些。”
云懿霆抿紧嘴唇,本想打趣两句“那你便好好想想,回头自己兴许能用上”,终是心怯,只是别扭的笑了声,没说话,心里却当真琢磨起来,若胭这话给自己提了个醒,自己也真该好好想想,回头若胭兴许能用上。
嗯,回去继续看医书去。
进屋还没来得及看医书,就出了点岔子,若胭随口问晓蓉晚上吃什么,居然不见晓蓉在跟前,连初夏都不在,晓萱脸色微变,只说是晓蓉正在厨房准备,许是已经安排下菜式,若胭点点头,却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不安,又叫晓萱去唤了晓蓉过来,晓萱迟疑着不肯去。
“你有何事,让晓萱去就行。”云懿霆适时的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