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 - 我想告诉你的事 - 指缝流砂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归属

有时候会突然想,我这样努力是为了什么。在被一整天排满的课程压得快要累垮之后,终于空出仅剩一点的时间放松的那一刻,我的大脑却又开始趋近一片空白。

于是,我变得和这里的氛围一样机械,毫无知觉地执行时刻表上的任务,连意识也开始麻木了。

一直到被奥村告知:未绪小姐,今晚征臣先生要同您和征十郎少爷一起吃饭,您现在起需要好好准备一下。

如果说成是久违的接风宴是不是太奇怪了?说得简单一些,大概是他忙里抽闲,来见一见我这个女儿,顺便一起吃个饭。

像是要出席极其正式的场合,我被要求换上和服,梳理好头发上了妆,打扮得像个真真正正的优雅千金一样。赤司则是一身正装,更是衬出了一股清冷高贵的气质。

我和赤司到了的时候,赤司的父亲赤司征臣还没有到来。店铺老板娘招待我们先行等待。

一整间风雅的和室,空气里泛着好闻的熏香。赤司没有和我说话,同我一样正坐在矮桌前的同一侧。

我偷偷地打量了他的脸,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甚至在那双暖色调的眸底,我看不出名为感情的神色。

整个室内静得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和服的束缚让我的双腿几近麻掉,刻意挺直了背脊也让身体觉得酸痛。赤司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明明和我坚持了一样久,我却累得快要崩溃。

我的确还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心态面对赤司的父亲……或者说我的生父。有关他的概念,用冷酷无情这个词最合适不过了,与此同时,我的心里是充满压力的。

当身体的疲惫终于快要压过心理的紧张,连做足心理准备的力气都快消耗殆尽时,和室的门被拉开。

门口的男人面容严肃,这正是赤司的父亲。他的模样和不久以前我在医院里见到他的那一次一样不曾变过,依然西装革履,浑身泛着一股不容忤逆的威慑力。这种感觉比我站在赤司面前时要倍感压迫。

他的身后似乎是他的助理,对其交代了几句之后,他才走进,带着一股压制全场的迫力。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连心弦都不禁为之绷紧,胸口是加快了的心脏的搏动。

紧张,忐忑。我的心里除了这些已经没有别的了。

身侧的赤司恭敬地唤了一声父亲,我却是一直垂着头,只是行了礼,没有说出一句话。

未绪,是吗?

征臣先生随意地唤了我的名字,低沉的嗓音像极了低音提琴,和他迫人的气场契合无比。

我小声应道,随即他只是嗤笑了一声,也没有要求我喊他什么。他就坐在我和赤司的对面,我还是没有直接看着他,但感受得到,审视的目光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扫过我。

接着他问了我近期的状况,我的回答只剩下自己有遵照安排执行。就好像在给领导汇报工作,他的回答全都是“嗯”“行”这样简单的词汇。而我憋在心底的委屈和疲惫,根本没有勇气对他提起。

如果说父亲是给女儿偶尔撒娇的港湾,那么赤司的父亲征臣,绝对不是这样的存在。看着那张冷冰冰的面孔,我连说话的时候都悬着心脏,生怕做错了什么。

没过一会,征臣先生的助理敲门而入,与前者耳语了几句。随即,征臣先生象征性地留下几句嘱咐的话,很快就又离开了。

偌大的和室内再次只剩下我和赤司二人,桌上的食物甚至没来得及动。

一场二十分钟都不到的见面,我却在不知情中花了一整个礼拜来为之准备。我开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道具,还是活生生的人了。只觉得很累,累得什么都不想做了。穿着华贵衣物,装扮得如同瓷娃娃一样精致的我,还是我吗?

晃神之际,心底像被抽空了一样,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未绪,你最好吃点东西。”

缄默的良久之后,赤司温润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转头看向赤司,他还是表情漠然。

“父亲晚上要回家。”很快,他又这么补充了一句。

我愣了愣,也听出了言下之意。

我害怕看见征臣先生的情绪,一点也逃不过赤司的眼睛。告诉我父亲要回家,无非是在提醒我半夜别再偷偷跑到厨房煮东西。

他总是这样早就看穿一切的淡然模样,我的任何心思都无法遮掩。

我轻轻地应了声“嗯”,听着赤司的话,拿起筷子,开始小心翼翼地用餐。

在黑子面前,我一样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黑子和赤司是一样的,都能将我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黑子和赤司又是不一样的。赤司像是掌控全局的王者,而黑子,则是淌进心底的光辉,带着暖彻心扉的温柔。

这晚也是由于征臣先生临时有事,我才得以空出了比平时要多出一些的自由时间。

和赤司待在一起,虽然还是感到拘谨,但比起面对征臣先生,要好上太多了。

“征十郎你……会讨厌我吗?”

届时我这么问道,我看着赤司,希望从他的表情里读出点什么。当然,这只是徒劳,他好看的面容上只有一味的平静和清冷。

在这句问话之后,赤司只是手间的动作顿了半秒,随即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要问愚蠢的问题。”

冷冽的音色宛如冰泉。他这么对我说着,甚至连视线都没有转向我。

是吗?这问题太蠢了。

事实上我大概知道一些吧,在赤司家的这几天,有听见过仆人们之于我的闲言碎语。像是“血统不纯正”“私生女而已”“不过是个假小姐”之类的话,我不是没有听过。

可以理解吧,毕竟这些是事实。虽然心里很难过,但却无力反驳。

征臣先生没有对我特别宠爱,这也注定了我在这个家中的地位。而赤司的母亲在他小时候疾病去世,我则是他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一般来说,对于我这样的存在,过多过少都会有些厌恶的。我的存在,就约等于婚姻的背叛了吧?

我拿着筷子,僵着动作发了很久的呆。说到底,还是归属感的缺失,在令我越发地孤独。

“我挺中意你的,那晚做的汤豆腐。”

赤司的话打断了我有些凌乱的思绪。抓住话中“中意”这个词,我相当错愕。

“诶?”汤豆腐和家庭关系,完全是两码事吧?

“没什么。”赤司不打算对我正疑惑的话多做解释,随后他又提醒了我一次,“多吃一些吧。”

我不是很明白赤司想表达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在这个家中,他大概是离我最近的那个人。“近”不是客观上可以用计量单位来表示的距离,而是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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