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怯 - 我想告诉你的事 - 指缝流砂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胆怯

又做梦了。

梦里我坐在诚凛一年B组的教室里,内山在讲台上说着我听不懂的内容,我低头翻着放在大腿上的《古都》。然后,左侧传来的声音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未绪未绪地这样喊着。

那是印在记忆深处最温柔的声音,像清泉一样淌过心底。

我回头,窗户映射进的光线亮得刺眼,我无法看清人影的脸,但光是那样的轮廓,就足以唤醒刻进心底萌动的感情。

在这样的心境之中缓慢醒来,我睁开双眼,视野内还是灰蒙一片。隐约能听见窗外的鸟鸣,大概是时间还早,天光并未完全点亮整片天空。

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我很清楚我一定是在想那里,还有想着在那里的那个人。

从被窝里探出手,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抱着外壳不同于手心的冰凉,我又一次沉进被窝中,然后解开屏保。

邮箱里大部分都是我给黑子只有“抱歉呢今天没空了”之类话语的回复,看了一眼最后一次黑子的邮件以及最后一次通讯记录,已经是四天以前了。

心里有些落寂,难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

我努力习惯了赤司家的生活,却因为时间的缺失而鲜少再和黑子联系。

要每天都给我打电话这样的约定,是我先打破的。

点开联络人黑子哲也的资讯,只是看着在脸前洒下一片荧光的屏幕,却不敢做出任何动作。手指悬放在距离屏幕半公分的位置,微微发抖。

只要心在一起,不论身在何处,都能感知得到对方的存在。

对于这句话,曾经我觉得很美。可当相应的境况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种只追求精神同化的柏拉图式爱恋,只让我觉得疲累和无奈。

地图上东京和京都只是掌间触手可见的距离,同在日本,同在一片天空之下。不过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始终是切实存在的。

那什么感情升华般的精神追求,我做不到。归根究底只让我感受到:累。

×

新学期的开始,我穿上洛山的制服,踏进这所优秀的学园。入学测试的点数不算特别好,但也不需要被担心无法通过。

对于这不在自主意愿中的新开始,我并没有抱着什么期待。

赤司家这边,征臣先生几乎不管我。生活起居上有奥村,在进入学校以后,便只有赤司了。

赤司比我想象中的优秀一万倍,像是高岭之花……这个形容用给赤司,我不觉得违和。他的的确确是洛山最优秀的学生,站在最高处,众人敬仰的存在。

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这是赤司主动和我说的一句话。

我大声回答了谢谢,犹豫了几秒之后,拉住他的衣袖,用了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轻微音量,赧然地喊了一句“哥哥”。

然后我看见他微笑了,很快的一瞬。嘴角稍稍扬起的弧度几乎连停留的时间都没有,又在那张冷俊漠然的脸庞上消失了。

于是,我站在原地傻笑了好久。

赤司是我身在这里唯一能让我感知到归属感的人了。即便他从未表达过自己的态度,但我知道,他已经接受了“妹妹”的存在。

谢谢。我心里不断地这么说着。

新环境并没有给我带来不适,又或许是一整个暑假的调|教下,我变得十分习惯这样的日子,除了,我还没有熟悉“赤司未绪”这个名字。

比如前桌的由纪总是喊我“赤司同学”,我经常没能反应过来她是在喊我。

那以后就喊你未绪啦!后来由纪这么说了,我也很开心地点头接受了下。

新班级的同学人都很好,和他们相处得很愉快,实验室的器材很完善,还有图书馆要比诚凛的图书馆大不知道多少倍……

我和原来一样加入文学部,洛山文学部的活动室要比诚凛的大好几倍,像个小型精致的图书室一样。

这些预想之外的轻松,很快就令我卸下了我对此排斥的心态,是我把洛山想得太冷漠了,把京都想得太冷漠。

京都是个美好的城市,就像《古都》里写的一样,韵味十足。

打开手机,习惯性地点开黑子联络资讯的画面上,开心地把这些事变成文字输入,可却在送信之前,我顿住了手指,犹豫了。

已经多久没和他再联系了呢?我也记不清了。

听筒中喊着未绪的清澈声线也已经在记忆中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反倒是赤司鲜少的叫唤,却又异常清晰。

我盯着手机屏幕稍稍出神。我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与黑子间的联系会变得这样陌生。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淡,意识到的时候,重要的东西,已经在不断地从心底消失了。

我想,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再是几百公里了吧。我有必须适应的环境,他也有无法强硬改变的生活。

想念终归只是想念,或许是我的感情太浅,经不住距离和无法见面的磨练。空空如也的手中,什么也抓不住了。最多,也只敢在梦里……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笑?

由纪突然问我,未绪看你一直对着手机发呆,是不是在给男朋友传简讯呀?

我恍然回神,只见由纪调侃地对我挤着眼睛。

马上关掉手机屏幕,垂下眼帘,心虚地什么也没有回答。

人心总是难以满足的。我就在那般贪婪之中,逐渐变得失落。只敢伸手,却又胆怯地不敢握紧。然后,有些什么,或许就在松开的指缝之间悄悄流走了。

在这座华美的古都之下,还是泛着淡淡的寂寥和冷清。正是《古都》里描绘的那般。

×

当时那份炙热的感情,也随着夏天的离去而逐渐降温。

黑子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我也不好意思直接联系他。像是我的生活圈里从未有过他一样,渐渐地,我把他封存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在他之后,我也再未涌起过与爱恋有关的感情。除了黑子以外,我大概是不会喜欢上其他人了。可如今我和黑子之间的关系,已经淡得根本不像正在交往的两个人。

临近期末,文学部的前辈们也快隐退,大家一起在商店街的一家居酒屋聚餐的时候,兴致正高地玩起了国王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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