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测 - 尘起邺城 - 唐时星光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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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难测

宇文护因此次沌口的战败气愤得不行,但等到诸将还朝,他发了一顿火后,只免了宇文直一人的官。对于其余诸将,他仅仅降了他们的职。而权景宣的死罪,也最终被赦免了。

宇文邕对此没有多说什么,让人按大冢宰的意思宣了旨。

宇文直心下不服,下朝便几步追上了欲离开的宇文护:“堂兄!此战又不是我一人的错,为什么只免我的职?!”

宇文护懒得理他,抬步继续下着台阶:“你身为统帅,是你指挥不利!战败之事,理应你担主责!不免你的免谁的?现在华皎投了梁国不说,我周军更是损兵折将!”

宇文直不肯罢休,复又追了过去,骂道:“分明是权景宣的过错!堂兄你只降他职,还免他死罪。这样的裁断,弟心中难服!”

“豆罗突,权景宣早年战功卓越,功过相抵,死罪可免。让他领军之人是你,你识人不当,导致此战惨败,身为主帅难道不该负全责吗?!而且,你有战功可抵吗?!”宇文护瞥了他一眼。

“堂兄,你这分明是偏心!之前邙山大战,毗贺突他也败了,你那时也没免他的官,不仅如此,还升了他的职!我第一次领兵打仗,败了你却免我的官!”

“哼…”宇文护停下脚步,目光中满是不屑,“毗贺突是败了,但是他至少保住了我周军的将士!你若有他一半的才能,也不至于兵败如此!有这功夫找我鸣不平,倒不如好好趁着现在无官一身轻的时候好好反省反省自己!”说完,宇文护甩袖而去。

宇文直站在原地撺紧了拳头,猛地用拳头砸击了自己的手掌。他甩袖向着麟趾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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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坐在屋中,手握着棋子,看着象戏的棋盘,久久没有放下。

“陛下,卫国公求见。”何泉进来禀报道。

宇文邕皱了皱眉,但表面上还是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让他进来吧。”

他这个弟弟,自从自己登了帝位,基本就没怎么来找过自己,有空没空就去宇文护那里,今日被免了官却突然来找自己,想来没什么好事。

何泉领命而出,不一会宇文直便走了进来,他抱拳道:“皇兄。”

“今日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宇文邕没有抬头,视线停留在棋盘之上,手中仍然把玩着棋子。

宇文直见了有些不满,但还是谦恭的笑说:“弟弟如今不也是闲人一枚,所以进宫多来看看皇兄。皇兄整日如此悠闲,终归不是个事儿……”

宇文邕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国事都有堂兄处理了,朕乐得自在也是好事。”

“皇兄怎可如此胸无大志!”宇文直心中愤慨,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大小,咬牙切齿道,“若是皇兄需要,弟弟我一定肝脑涂地。毕竟,我们才是一母同胞!”

宇文邕心下明了,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弧度,但很快又隐了下去。心中对弟弟这墙头草的性格多少有些鄙夷。静默了会儿,他望了眼窗外,故作没听到刚才的话,轻轻叹道:“豆罗突,不是为兄我说你,此次你征战失利,本就该罚。你也莫要怪堂兄。他免了你的官也没什么不好,你可以借此机会多看看书,有空多往含仁殿走走,陪陪母后也好。”

宇文直听了更加生气,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宇文邕嘴角挂着笑容,眼睛瞟向窗外。他隐隐明白了过来,轻笑一声:“既然皇兄喜欢这么悠闲,那臣弟就不来烦你了,我以后多去母后那儿走走便是。今日若无事,我就告退了!”

宇文邕挥了挥手,也不留他。等到宇文直退了出去,他丢下手里的棋子,心中暗叹,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这一仗虽然败了,却让豆罗突与萨保失和。如今豆罗突对此怀恨在心,必是想借自己之力铲除掉堂兄。只是他摇摆不定,还要小心观察一段才是……

“陛下,今晚要去哪个宫里休息?”何泉的话打断了宇文邕的思路,他看看天色,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

他起身道:“去紫极殿吧……”

何泉有些踯躅。他知道陛下以前就不怎么沉迷女色,因为他从来不连续去哪个妃嫔处留宿。而近些年他去后宫的次数越发少了,倒是很喜欢往紫极殿跑。他明白那里是齐国公主曾经住过的地方,那个奇女子敢在宴会上行刺晋公,就可见她的不凡。可惜陛下不忍她在周宫里的尴尬,放走了她…

这些年因着晋国公的关系,陛下后宫的妃嫔不足十个不说,连子嗣都很单薄…周国的大臣们也不敢轻易送女儿入宫伴驾,都恐有个不慎赔上了女儿们的性命。陛下刚登基那会,这宫里的眼线太多,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晋公的眼睛,陛下天天干着些无聊的事情来让晋公放心,这自由之事恐怕还不及宫中的奴才们…虽然近两年眼线明显减少了,但是晋公依旧把持朝政不放,宫中还是会有些话传到他那里去的…

这么想着何泉忙跟上了宇文邕,犹豫再三还是小声的问道:“陛下,李夫人今日派人来,说二殿下这几日不知道吃坏了什么,有些不舒服,是否要去看看?”

宇文邕停了下来,问道:“太医看过了吗?”

“已经看过了,只是二殿下现在还比较虚弱。”何泉恭敬地回禀着。

宇文邕踌躇了一会还是去了李娥姿那里。这个女人是当年攻陷江陵时随十多万平民百姓被俘虏到长安的。自己的父亲觉得她长相出众便将她赐给了自己做夫人。那时候他出镇同州,她一直在自己身边服侍,比起其他的侍妾和宇文护帮他找来的妃嫔,倒是得一些自己的喜爱。

深秋的夜晚格外清冷,宇文邕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到了李娥姿所住的宫殿。侍女想要进去禀报,他摆了摆手,径直走了进去。

李娥姿正坐在殿中发呆,见到突然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她忙起身行礼:“陛下…”

宇文邕上前虚扶了一把,淡淡道:“起来吧,乾依(宇文邕二子宇文赞的字)怎么样了?”

“已经睡下了,只是这几日他身子虚弱,经常在梦中唤着父皇…”李娥姿小心地斟酌着用词,领他向内室走去,脸上的神色舒展了不少。

宇文邕来到榻前,看了看熟睡中的二儿子,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心下叹了口气,嘱咐了李娥姿几句,又说明天会和堂兄说说,让人送些补药过来,便准备离开了。

李娥姿眼中掠过些许失望,只好亲自送他。多年在他身边的经验告诉她,他不喜女色,不喜她们过于亲近。而且如果自己缠着他留下,只会让他心中更加生厌。

行至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略带稚气的轻唤:“父皇…”

宇文邕看向声音的主人,那是他的长子宇文S,他即位后不久便封他做了鲁国公,只是那时他年龄尚小便一直养在宫里。此时他正站在殿门外,见到他,便走过来恭敬地行了礼。

“乾伯(宇文S的字)这么晚不会自己宫里休息,怎么过来这边了?”宇文邕抬手示意他免礼,随口问了一句。

宇文S有些犹豫道:“儿臣是想来看看弟弟和母亲…”

宇文邕点了点头,觉得没有何不妥,但见他神色似乎很紧张,又问道:“你白日里都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不在白日里过来?”

“儿臣…”

宇文邕看向他身后的侍从:“大殿下平时白日里都做什么?”

侍从压下心中的紧张,低着头道:“大殿下白日里都在大德殿看书,今日是因为太过专注才会没有注意时间…”

“是吗?”宇文邕又看向大儿子,见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笑着转移了话题,“乾伯好学自是好事,一会儿看完乾依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宇文S恭敬道。

宇文邕说完,也不再逗留。他出了大殿,向紫极殿走去…

宇文S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飞快地递给了侍从一个眼神,似乎在夸他够机灵。要是父皇知道自己白日里一直在玩,不务正业,晚上来母后宫里是为了私会宫女,估计自己今日要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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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天气一天天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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