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景宸打开家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周一秋还没有回来。

他走进周一秋的房间，走到窗前，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点起了一支烟。

外面有风，轻轻拂动窗帘。

――早晨时，景宸离开家，看到了把车停在楼下等他的江夏。

上车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窗帘轻动，好像有人站在窗后。

“咦？”上车后，江夏故意夸张地左右看他身后，“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的尾巴呢？不随身带着了？改丢家里了？”

“他还在睡觉……”景宸解释说，“年轻人喜欢睡懒觉……”

江夏故作严峻地看着他：“我历史学得不好，我记得有个皇帝，也是看弟弟赖床不忍喊醒他，你猜等他打猎回来，他弟弟怎么了？”

“滚蛋！”景宸骂，“你把他比成赵王如意也就算了，你这么打比方，你对得起我妈吗？”

江夏笑：“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告诉阿姨！我们走……”

烟灰落到窗棂上，景宸看着窗外发呆，火点烧到了手指，周一秋还没有回来。

他知道周一秋去了哪里。

――“小景！”那时候，他还在会议室里跟林法医和陈指挥沟通情况，江夏脸色难看地门也没敲就冲了进来，“周一秋出门了。”

非常时期，而且无论从哪个方面，周一秋都是警方的重点人物，一直有人在跟踪保护，――以及监视。

……出门时微动的窗帘。景宸的脸色微变，看着对面陈指挥阴沉的脸，他试图解释说：“也许他是去看妈妈了。”

周一秋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路的尽头，穿着白衬衣的年轻人，头发有点乱，像是早上出门没打理好，高高的个子，手里提着什么，高兴地跟路上遇到的邻居打着招呼。

数年之前，和母亲争吵后的景冬阳低着头，耷拉着肩，离开了家。

再也没有回来。

周一秋走到楼下，像是听见了什么，抬起头，看见了窗后的景宸。他马上就笑开了，对景宸挥挥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台阶。

“你已经回来啦？”一推开门，周一秋就兴冲冲地说，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这个是……？”景宸看，那是一个有名的餐厅的外卖袋。

“啊？”周一秋有点扭捏，“这家我以前吃过的！感觉不错，就想带点回来给你尝尝……”

他没说出来的是，他原本想要带回来冒充自己做的，他自己做饭很难吃，而记忆力，景宸喜欢的那个景冬阳，有着不错的厨艺。

――他很不服气。

“哦。已经中午了。”景宸说。

周一秋莫名的有点紧张，感觉今天的景宸有种古怪的沉默。

点的菜都是周一秋喜欢吃的，装盘放到桌上后，周一秋扒了几口，看见景宸只是心不在焉地挑了几根菜，才有点懊悔：“我忘记问你喜欢吃什么了……”

景宸一怔，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少年时候的景冬阳。

他收回思绪，自己又夹了几筷子菜，看周一秋一直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也给他的碗里加了几块肉。

“今天干什么去了？”景宸问。

“啊？……”周一秋差点被呛着，抬起头来，“我……我……我去买吃的了呀。”

――“小景，”在警局的会议室里，江夏再次冲进来，脸色更加难看，“跟着一秋的兄弟说，他去了严家的大厦。”

会议室里，原本沉闷的气氛，此刻像是空气都要凝结。

“那是他亲戚家。”景宸试图解释。

“我们都知道严家是什么人，”陈指挥打断他，“一秋现在也是危险人物，他脑子里的蝴蝶我们都看过了……”――投影屏幕里，是前两天周一秋脑部扫描的图像，有一块灰白的轮廓被标注出来，不提醒，看不出那是附着在上的蝴蝶的，仿佛已经和大脑合为一体。

“我们不知道什么是他自己的想法，什么是这鬼东西控制他做的事，”陈指挥继续说，“现在还放他在外面自由行动，已经是看在他父亲和你父母的面子上了！你知道他会做什么？也许就像你利用他打入严家一样，他们也在用周一秋试探我们的情报！”

“我没有想利用他！”不知道什么字眼刺激到了景宸，他站起来，大声说。

会议室里忽然沉默了，半晌，江夏走上前，拍景宸的肩：“小景别这样……别生气，我们有话好好说。”一直以来，江夏是那个暴躁的，景宸是那个沉着的，此刻，好像突然掉了个个儿。

“就买吃的了？”景宸不死心，又追问了一遍。

“啊……是……是啊……”周一秋说。

“我知道了。”景宸低下了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