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母女的盾牌
这样的场景总是叫人猝不及防。
譬如你上茅厕的时候从来就不会想过上完之后会有只手从下面伸上来替你擦屁股这等便捷的好事儿。
因为这种好事儿往往是惊吓大过惊喜。
祁袂觉得自己甚是无辜。
一低头看见一个女子抱住他的大腿,脸上还有两道未干的泪痕,嘴里念道:“皇上,你不可以尿……”
祁袂手一抖,揪住小鸟,面上没什么表情,内心一万头草泥马迫不及待地奔出来踩死对方。
TTTT尿尿这种事情能刹车么,他是个男人啊!
“你是何人?”他不动声色地掏出自己的手背到身后擦了擦,试图继续维持表面上的风度。
“奴婢是进来打扫房间的,刚才在这里擦地,结果一转身就看见皇上对着我要……要那样。”苏暮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
“朕要对你……那样?”祁袂深深地遄×耍如果把刚才的情景里的尿壶替换成眼前这个女子,那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奴婢不敢说谎。”对方面上郑重,恨不得向他发誓。
祁袂沉思了片刻,不知猥亵宫女的恶名会不会比把宫女当成尿壶用看起来会美好一点。
顺子进来送药的时候看见祁袂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窗外。
“皇上本就受了凉,怎能开着窗户呢。”他忙放下药取将窗户合拢,不忘关心道:“奴才见皇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甚是入神,可是忧思过重?”
祁袂瞟了他一眼,忧桑道:“朕只是忽然发现憋尿不是最痛苦的事,最痛苦的是,憋了半天的尿之后想要再去一解畅快的时候,尿不出来了。”
他哀愁地盖上被子,用被窝的温暖继续弥补心底的冰冷。
顺子一头雾水,只是听他这样一说,忽然也好想尿尿==
苏暮蹲在窗下,心有余悸地躲开,只当自己侥幸。
只她一颗心尚且未坠地,在看见拐角远去的两个人影时,心口又是一窒。
重来一次,一些不愿意见到的人依然会出现,而那些不愿意会发生的事情也依然会发生。
从前也是在这个时候,陈氏带着长女苏琬入宫,同时决定了苏暮和她母亲一样的命运。
说起来,苏暮的家是个再寻常不过的。
她的母亲乌氏原本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婢女,在她父亲年轻的时候,他和他的正妻陈氏颇有口角之嫌,后来他随意拉拢了个婢女用来气对方,这才有了苏暮。
那个婢女就是她的母亲。
在那之前,乌氏已经找好了一门不错的亲事,正要交换庚帖定下,将她赎出府来。
只她阴差阳错,失去了女人的贞洁,成为苏暮她爹的妾室。
再后来,年轻的夫妻重修于好之后感情更胜从前,而乌氏就成了他们当中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的母亲和她一样,在人物标签上都属于炮灰属性,是主角脚下的踏脚石。
至于乌氏错失的缘分,微弱如萤火之光,一掐即灭,远不如成为她爹小妾要来得体面幸福。
而乌氏至此终年沉默,即使是面对苏暮的时候都鲜有笑脸……
记忆戛然而止。
苏暮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端着这盘快些跟上,别耽搁时间。”一个粉衣宫女直接将一个托盘放在她手里,让她跟着走。
苏暮整个人还稀里糊涂,就一路跟她进了煦和宫。
门前玉阶纤尘不染,漆金画柱两相对称,重门内透光,紫檀圆角的镂花椅凳古朴贵雅,茶水几上放着一盘酥锦莲子糕,苏暮低头上了茶水,竟也没人注意到她。
毕竟,她在陈氏母女眼中向来都是安分守己的,眼下她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皇宫。
这里是容妃的宫殿,右手第一位是陈氏,苏暮名义上的嫡母,另一位则是比她大不了几个月的姐姐,苏琬。
之所以是贵客,并不是因为陈氏是侍郎夫人,而是因为她是王妃的姐姐。
而朝中放眼望去,能让容妃当作贵客对待的,也只能是和U王有关的亲眷。
在正位上,坐着一位面容和善妆容姝丽的雍雅女子,紫烟绣纹八重锦裙迤地,绞金镶宝石的对钗华丽耀目,眉间鲜妍花钿衬得娇媚,目若桃花,琼鼻瑶口,艳光逼人。
“苏夫人觉得这杯天尊贡芽如何?”容妃手捧着茶盏,瞧着陈氏,笑意盈盈。
“臣妇是个粗人,这是贡茶,托容妃的福今日幸得一品,浅尝一口,只觉得口齿留香,清气传神,叫你见笑了。”陈氏抿唇一笑,看向身边的苏琬,“说起这茶,反倒是小女热衷此道。”
“本宫听闻苏小姐是个极具礼教文识渊博的女子,茶道这等雅事有机会倒是该让苏小姐指教一番。”容妃看着苏琬笑道。
苏琬今日一身藕色留仙裙低调素淡,嫣红点唇衬得皮肤愈发白净,眸光莹动,隐有动人之色。
“臣女不过是略通皮毛,尚且不敢指教,能与娘娘一道品茗,已是一大幸事。”她谈吐自然,不卑不亢,自有大家风范,入了容妃眼中,就更是满意。
“听说这次选秀,入宫的名单上应有你家一份,苏小姐这般蕙质兰心,又知情达趣,恐怕入了宫后,少不了皇上的垂青。”容妃微微一笑,将话题带出。
苏琬抿唇不答,但看向陈氏,巧妙的避开回话。
“容妃娘娘言重了,小女年纪尚幼,未必能有这等福分。”陈氏谦卑回话,但话里话外都不愿与容妃有所交代,顿时令对方生了几分不悦。
容妃收敛了面上的笑意,茶盏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陈氏眼皮一沉。
“苏夫人这话说得生分了,只是不管有这福气也好,没这福气也好,入了宫后还是一家人,苏小姐总不会嫌弃本宫做不得一个好姐姐吧?”她言语间带了几分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