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兼有反套路 - 怎么又是你 - 爱荔丝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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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兼有反套路

时初怕司誉辰吃着清淡的食物嘴里没味,从家里带了一把话梅和零嘴,揣在包里。她去了一家老牌的港式餐厅排队买了两份广东粥,用保温桶打包带走,途径西点屋,担心司誉辰饿得快,顺便去买了两个牛角面包,急匆匆地赶去医院。

她刚出电梯,就远远地听到通向司誉辰病房的走廊里回响着男人暴躁的怒骂声,摔枕头砸窗子的,几乎要把这层楼给拆了。

她快步往病房走,心想:又是谁把这祖宗惹得不开心了?

她来到病房门口,并没有立即敲门进去,而是提着保温桶和塑料袋在外面站着等了一会儿。没等多久,一个男人推门从病房中走出来了。刚被臭骂一通,脸上挂不住,他搓了几下鼻翼,铁青着脸色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看周边的人,大步离开。

她看保温桶里的粥还热乎着,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挑这个时候进去碰一鼻子灰,便耐心等了两分钟,觉得差不多了,先往门里面探出一颗脑袋,嗅了嗅里面的炮仗味,确认安全之后,才敲了敲门进去。

“司誉辰,我来看你啦,想着你还没吃饭,就给你买了点东西过来吃。”

司誉辰坐在轮椅上,方才的火气没有全部消散,凉飕飕地瞥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兀自遥控着轮椅往阳台的一边去了。

她也没泄气,撑开小桌子,将保温桶里的粥倒入碗中,再为他准备好汤勺。她摸了摸碗壁,觉得温度差不多,叫他:“司誉辰,可以吃饭啦,你过来吃一点好不好?”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像是没听到似的,一点反应也不给她。看什么风景啊,他坐在轮椅上,阳台又是密闭式的,从他的角度往窗外望过去,除了半点云彩也没有的天空,什么也看不到。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微微弯下腰,凑近他耳朵对他说:“司誉辰,吃午饭啦。我挑着你的喜好买的现在温度刚刚好,也不会烫嘴,你吃一点好不好?不然……你要不要我给你端过来呀?”

“我不饿。”他十分冷硬地拒绝她。

热脸贴在了冷冰冰的那啥上,她也不气馁,没管他回答了什么,故意说:“我听见谁的肚子叫了一声。”司誉辰眉尾微不可察地一跳,斜她一眼,她愈发得寸进尺,笑嘻嘻地摸到他轮椅的推手,试探性地问道:“我推你过去吃吧?”

像是被戳到了某个暴躁按钮,他忽然浑身一震,转过半个身子扼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轮椅上扯下来,气急败坏地按下掌心下的遥控按钮,将轮椅急转了一百八十度,快速驶向时初摆好的小桌子。不知是他没控制好停下的时机还是故意而为之,轮椅突出的扶手径直撞上了桌面上的粥碗和汤勺,“咣当”一下子,整张桌子掀翻在地。

司誉辰的轮椅卡在斜倒在地面上的桌腿间,他双眼通红,如同嗜血的修罗,额间青筋暴起,突突跳动着,带动全身都在颤抖。他深吸着气想要靠双手把自己撑起来,但撑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废物!他妈的废物!”

“司誉辰!阿辰!”时初连忙跑过去搀住他,被他狠狠甩开。她眼疾手快地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半是拖半是拽地把他带离了一片狼藉,“我来帮你收拾就好,你……先歇着。”

他的眸子沉在额前碎发落下的晦暗不明的光影里,像是深夜里一片暗流汹涌的海,潜伏着,不知何时回掀起惊涛骇浪。

时初扶起小桌子,找来纸巾与抹布将桌面的残渣擦拭干净,赶紧把另一个保温桶里的粥倒进保温桶自带的盖碗里,蹲着身子捧到他面前,笑盈盈道:“看吧,还好我机智,准备了两碗,阿辰你小心拿好,别洒了。这家粥可贵了,你要是一口没喝的话,我得心疼一礼拜。”

他没有伸手去接,她便抓起他一只手放在碗边。他的手掌意外的凉,她捂紧了没放,他竟然也没挣开,忽然低声说:“你觉得我很没用是么?――你做这些,是因为可怜我么?”

“不是啊。我做这些,是因为……我暗恋你很久了。”

他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而淡定地说出这种话,仿佛被噎了一下,发作到一半被强制按下了暂停键,被她捂住的手也不自觉地僵住了。

“以前的我脸皮太薄,说不出口,现在这个我可不一样,”她继续说着,“哎呀,阿辰你害羞了呀?来来来,害羞就喝粥,放凉了就不好喝了。”

他依旧没有动,但明显被她的无赖精神镇住了。时初权当他默许,直接舀起一勺粥喂到他嘴边,他微微向后一仰,竟张开嘴边含住了汤勺,将那一口粥喝了下去。

迈出了第一步总是好的。

再接再厉。

她搅了搅面上的粥,刚要舀起另一勺,便听他说:“你蹲着不累么?”

她心中窃喜:阿辰这是在关心她么?她刚要在心里偷偷N瑟,又听他道:“捧好碗。”接着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他抱在了腿上,碗还稳稳当当地捧在她怀里。

等……等一下?

司誉辰你能解释一下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么?

她一怔,慌忙要下去,“阿辰你的腿……”她当然没傻到以为他就此动心,只是也忍不住去肖想。

她被他强有力的手臂圈禁,杜绝了她脱身的可能,只听他慢慢开口,“不是暗恋我么,”在他的注视下,时初的耳根慢慢地变红。而他没什么表情,甚至带了一点自暴自弃的嘲讽,“如你所愿。觉得有趣吗?还想做什么?等时小姐玩得尽兴,就可以离开了是吗?”

他的眼中没有注视爱人的温情,只有冷漠的木然。

时初思忖片刻,说:“我想让你把粥给喝了。”

“好。”他二话没说,两三口就把碗里的粥喝完了,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不耐烦,“还需要我做什么?”

她单手将那只空碗抱紧了,空出一只手来贴上他的嘴角,不管他眼中的抗拒意味,轻轻地向上推了一点点,“我希望,你能真的快乐起来。”

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不知局中人挣扎苦难的随口一说,也不是希望他强行忘记当下承受的不甘与怨愤,而是希望他能够不要再继续折磨自己了。

“你说得这么容易……”他径直看进她的眼睛,像是在漫天血光中挤出一丝苦笑,又如全然没有笑意的无边霜雪,“你能体会到我现在承受的万分之一痛苦吗?”

她摇头,“我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痛苦,因为我不曾达到你所在的高度。”她的手指仍停在他的嘴角处,温柔地抚摸着原本他笑起来会出现极浅褶皱的位置,“你知道吗?那些剽窃者、篡夺者也从来没有过。即便他们侥幸凭借一点邪门歪道骗来一把梯子爬上去,也没办法坐稳的。他们只会因为无法忍受随着海拔升高而逐渐降至零下的温度而跌落深渊。”

她慢慢地靠近他,鼻息在他的下颌停留了一会儿,确认他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意思,仰头吻在了那道细小的褶皱上面,然后翻身下去。

司誉辰看着她收拾一地狼藉的忙碌模样,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她的动作非常娴熟,看上去像是做惯了这些活计的人,这便让他不自觉地去回忆她从前的模样。

的确记不太清了。模糊的印象里,她似乎是个家境不错的女孩子,在学校却意外地没什么存在感,处在班级以及年纪社交的边缘,平日里沉默不语,被戳到痛处一点就爆。那副形象根本与他眼前的人重叠不起来。

她是怎么变成今天的样子的呢?

他没有太大的惊讶,只叹世事神奇,命运吊诡――将他拱手送上云巅,又反手将他摔得粉身碎骨;将这个女孩投去了优渥的家庭,却令她在这些年里学会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杂活俗事。

“时小姐,你跟从前不一样了。”

“嗯。人都是会变的嘛。”她弯着腰整理着洒落一地的粥,稍微抬起一点头来,“反正以前你也不太知道我是谁,就当重新认识我好了。”

她擦干了地面,确保没有任何致使人滑倒的可能,才微笑着站起身来,“阿辰,都做好了。对了……”她从拎来的塑料袋里拿出两个透明塑料纸装着的牛角面包,“这个面包你饿了可以吃。如果都不饿,也没关系,明天我还会给你带新鲜的……”

她像他家保姆似的唠叨个不停,他只当吹一吹耳边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拣了个词随口一提,“明天?”

“对啊,明天我还来。”

“……来做什么?”

“送饭啊,陪聊啊,都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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