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知恩图报本应当

杨氏带着满华、陈氏去裁缝铺做衣裳，说是晚饭前回。李老爷看书看累了，便信步去了东院，又转到西院。

刚走到西院门口，忽然听到一声久违的京剧唱腔：“古来大将无战马，怎能冲锋把阵临。”曲调中透露着一些不浓的京味，声音尚且稚嫩。

好熟的唱词，李老爷顺着声音走到西院的马厩院门边，抬眼望过去，是个清瘦的少年在喂马，天气尚凉，他穿着粗麻布长褂，外套一件藏青色短马褂，便问：“刚才可是你在唱。”

“老爷。”念远回过头看到老爷。“正是。”

李老爷上下打量念远，不过十六七岁，长相清俊，眉眼细长却清澈有神。

“你是？”

“我叫念远，平时跟着八少爷。”

“噢，噢，你母亲可是胡氏。”

“正是。”

“你可知道，你刚哼唱的是什么曲目？”

“不知，是母亲常哼，便学了。”

“这是京剧《长坂坡》里的一句唱词，说的是三国故事里赵云救主。当时曹军将至，赵云劝刘备的夫人糜夫人上马，糜夫人因身受箭伤，无法成行，她将少主阿斗托付赵云将军，自己投井而亡。所谓：赵子龙拼死保少主，知恩报德本应当。”

三国的故事，念远在农庄时，听庄里的老人讲过一二。知道有曹操，有刘备，有孙权。

“你母亲为何哼这几句？”

“不知，我问过，她说，是一个故人教她的，可惜，她只会这么几句。”

“噢。故人！”李老爷心里暗叹，十多年前，有个女子，很喜欢《长坂坡》，也喜欢赵子龙，她时常和李老爷搭戏，穿上戏服，化上戏妆，一个唱赵子龙，一个唱糜夫人。

快二十年了，李老爷也没想到，竟然看到眼前的少年，还能让自己再忆前尘。真是令人嗟叹。

“你可识字？”

“识几个，不多。”

“懂养马？”

“一点点。”

李老爷看到石桌上摆了个算盘，很是意外，便走过去拿起来。

“这是八少爷送我的。”

“哦，你会打算盘？”

“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