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黄雀在后
<div>钟楼分局解剖室。
老国听取了分局一干侦破人员对案件的介绍后,陆依婷又领着他来到了解剖室。
这是卫校女生白梦梦的尸体,原本光洁细腻的肌肤被解剖刀切割得七零八落,打开的颅腔和胸腹腔已被缝上,令人毛骨悚然,好在老国和妻子陆依婷见惯了各色各样的尸体,眼前这一具远比那些腐烂的、甚至出现巨人观的尸体冲击力小得多,而且尸体才从冰柜中取出不久,异味很小。
老国问:“依婷,目前最大的疑问,就是她胸部这处跪压痕,还有掐颈形成的舌骨大角骨折吗?”
陆依婷说:“综合死者心脏二尖瓣闭合不严,我们初步分析,其死亡原因为遭受暴力而导致的心脏骤停,其死亡后,施暴者以为她没死,怕其报警,又用力掐扼其颈部,所以,死者颈部的掐扼伤为死后伤。”
老国侦破过无数疑难案件,他觉得这起案件并不复杂,可是钟楼分局却一直没有拿下,让他很疑惑。
在尸体上没有找到异常的伤痕,老国决定再听听侦察员的意见,他来到会议室内,分局长张照、大队长支昕以及相关的技侦图侦干警都已经候了多时。
支昕让侦察员在大屏上打出现场的照片,介绍道:“国顾问,鉴于死者白梦梦的手机没有找到,我们无法查到她的qq和微信聊天记录,只查到了她的通话记录。她的通话记录很少,基本上都是一些小贷公司和售楼小姐的广告电话。您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通过电话联系了,不论有什么事,都在微信上发消息,因此从她的通话记录中,我们一直没有发现有效的线索。”
“学校周边的监控录像你们查仔细了吗?”老国问。
一名图侦员说:“查了,学校周边没有发现有人搬着尸体过来,也没有发现可疑的车辆停在那处围墙边,遇害的当天下午,白梦梦回到学校后一直没有出来。”
“刚才你们说,她的家庭条件不太好,父母早年离异,她跟着做小生意的父亲一起生活,那么她价值上万元的lv包是哪来的?”老国看着会议室里的大屏,疑惑道,“她会不会被人包养,有人送了她这只挎包?”
“我们也查了,据她的同学说,她们亲眼看到她从网上买的,是八千多块钱。”
老国追问道:“她的钱是哪来的?”
一名侦察员拿出笔记本,翻了几页后道:“她的同学说,她去年交了个男朋友,那男孩家经济条件很好。我们找到了他,他说当时给过白梦梦一些钱,后来他家里人极力反对他们交往,那男孩就和她分了手。”
分局长张照问:“那男孩的dna验了吗?”
支昕有些尴尬:“这个倒是没验,因为有好几人都证明,案发当晚,那男孩和他们在一起,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张照挺恼火,他说:“你们这个人不是,那个人没有嫌疑,你倒是说说,这案子你到底还有多久才能拿下?”
支昕解释道:“张局,我们基本确定,凶手应该就在校园内。”
张照一下来了精神:“说说你的理由。”
支昕分析道:“我有两点理由,第一,根据监控,白梦梦当天下午进入学校大门后再也没有出去过;第二,学校只有操场那儿没有监控,把尸体抛到操场和教学楼交界处的窨井里,只有熟悉学校环境的人才知道。”
老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问:“学校里排查出嫌疑人了吗?”
支昕翻了翻笔记本,解释道:“案发当日是长假的倒数第二天,绝大多数学生都没有返校,学校里只有五十多名学生,其中男生38名,因其大多单独住在宿舍里,对那些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的29名男生,我们都采了血,现在正在鉴定中……”
老国想到了刚才侦察员提到过,案发当日,他们曾在围墙外提取到四枚烟头,而且围墙上有攀爬的痕迹,便问:“那个在围墙外留下烟头的人,你们查到了吗?”
支昕说:“查了,根据烟头上留下的唾液,我们从中提取到了口腔上皮细胞,顺利做出了dna。遗憾的是,根据比对,烟头上的dna与凶手留在受害人体内的dna不是同一个人的。”
一名侦察员补充道:“我们已经排除了烟头主人奸杀受害人的可能。”
老国皱着眉头:“对那四枚烟头及围墙上的攀爬痕迹,你们是如何分析的?”
“我们现在正在寻找烟头的主人,当然,他已经不是本案的重要嫌疑对象了。”支昕解释道,“我们了解到,这所卫校是高职学校,这里的孩子大多都是中考成绩不理想考进来的,早恋现象比较普遍,之前我们分析认为,当晚有个男人与校内的某女生约会,他在等候时抽了四根烟,翻墙进来时又在墙上留下了痕迹。”
老桥口菜场的路边阴影中,停着辆私家车,吴岩和林金锁坐在车里,四只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公共电话亭。
守了两三个小时,林金锁困意甚浓,竟然打起了呼噜,吴岩急忙推醒了他:“林总,咱们应该一起盯着,说不定那老太出现在附近,我一个人看不过来。”
林金锁点了支烟,吸了几口后清醒了不少,问吴岩:“你说,那老太这几天为什么一直不给咱们打电话呢?”
“我想,是不是她意识到这种行为是敲诈,不敢再跟咱们要钱了?”
“驼子,你是不是头脑被驴踢坏了,我们已经答应给他200万,她能良心发现,不要了?”
吴岩想不出结果,便说:“咱这么死等不是个办法,要是她忽然跑到别的地方打电话,咱们岂不是一直让她牵着鼻子走?”
林金锁以为吴岩会想出什么好主意,便问:“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吴岩看着路边一家家正在打烊的店铺,终于说:“你的手机上不是有那老太的录音嘛,咱们到附近的店铺里让人家听听,说不定有人能够听出她的声音。”
“你他娘的这是馊主意!”林金锁怒道,“咱们把那录音让人家一听,恐怕老太没找到,听的人立即把我们扭送到公安机关了。”
“那,咱们就这样死等吗?”吴岩总觉得应该会有好办法,在他心目中,林金锁脑瓜子灵,一定能想出好主意。
钟楼分局刑警大队会议室。
老国刚刚介入10.10女尸案,手头掌握的线索有限,不便提出疑义,他想了一会依然没有头绪,便让技术员把案发现场的卫星图投射到大屏上。
老国看了一会,指着学校大门处的楼房说:“那是什么地方?”
支昕说:“那是一家民营妇科医院,我们去查过,当天下午五点来钟,这家医院就大门紧锁,我们只得排除了医院为案发现场的可能。”
老国抽着烟,他想了好一会,突然问:“会不会有这种情况,某个男性医生或工作人员,他们当晚回医院有事,或取什么东西,他见到独自在操场上的白梦梦后心生邪念,强行奸污她时,导致白梦梦猝死,为了逃避打击,延迟案发时间,他掐扼了白梦梦颈部,又将其抛尸至窨井?”
“还是国顾问厉害,一下子让我们看到了曙光。”张照对台下的专案组成员道,“你们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接下来好好调查,凡是圣母医院的男性工作人员,你们一个也不要放过。”
“圣母医院?”老国忽然想到前两天和包大勇调查吴岩的那一幕,他看了看大屏上抛尸的窨井,心里忽然一亮,不禁想到,30年前江滨医学院的文小青案,凶手也是将受害人头下脚上扔在窨井里的,难道,当年的那个凶手又出来作案了?还是有人模仿作案?
老国不再出声,他的脑袋飞速运转着:如果是模仿作案,这个模仿人一定是吴岩,只有他知道文小青案中的这个抛尸细节……可是当年他的女友被奸杀,他应该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难道他一点人性都没有,也能做出这等穷凶极恶的兽行吗?况且,前天和他接触时发现,他就是一个懦弱胆怯的人,每年写给包大勇的“喊冤”信,都不敢署上自己的名字……包大勇的出现,竟然吓得他要跳楼……
老国破了无数大案,见过各色的凶手,有些凶手面目和善,内心却极度阴暗变态,作案手段残忍至极!难道,吴岩也是这样的人?
老国想了好一会,依然无法将吴岩和奸杀白梦梦的凶手划上等号。
见会议室里的人都看着他,老国尴尬地笑了下,他问:“死者体内提取到的精液样本进系统比对了吗?”
老国知道,吴岩的dna样本早就存在了公安的信息库里,后来应该输入到内网上了。
支昕有些失望:“国顾问,已经比对过了,没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