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荒楼追凶
<div>在老国提议下，包大勇带着他和周薇，沿着一幢暮气沉沉、山墙上爬满枯藤败叶的教学楼，来到西侧的墙边，包大勇轻车熟路，他领着老国和周薇，几人踩着枯草、跨过楼里扔出来的大件物品，一起来到了一口窨井边。
老国和周薇知道，这口窨井一定就是当年的抛尸现场。
包大勇拨开井盖上的荒草，对老国说：“当年，这幢楼是医学院的教学楼，直到13年前，学校在操场边又建了一幢28层的新大楼，这幢楼就改做了实验室和解剖室，人也稀少起来，要不是受疫情影响，今年夏天这幢老楼就拆掉了，现在疫情基本稳定下来，据说元旦后开拆，拆了后，在这里盖一座22层的综合楼。”
周薇仰着头，打量着这幢曾经培育出无数学子、如今荒凉破旧的老楼，叹道：“它虽然不会说话，可它是文小青案的唯一见证者，它拆了，那段不幸的往事应该永远埋进废墟了吧！”
包大勇狠狠地吸着烟，没有出声。
片刻后，老国踏着荒草和满地垃圾，带着包大勇和周薇沿着老楼绕了一圈。周薇知道，观察犯罪现场是师傅养成的习惯，尽管这起案件过去了30年，所有痕迹早已湮灭在岁月的尘埃里，但师傅敏锐的嗅觉，或许能揣摩出凶手作案时的心理轨迹。
包大勇似乎也知道老国的这个习惯，老国在前，他和周薇在后，三人默不出声地走走停停，二十分钟后，他们又转回到案发现场的西墙边。
老国刚拐过弯，忽然又缩回身子，他冲包大勇和周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三人躲在墙后，呜咽的穿堂风将一个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他们耳中，他们只听清“院长”、“打工”、“错了”、“后悔”等几个词汇，几人都大惊，周薇压低声音对老国说：“师傅，我觉得这个男人很可能是凶手，他定是来忏悔的！”
“快，抓住他。”包大勇忽然冲出墙角，急速向黑影奔去。
黑影一见墙角闪出三个人影，立即扔下手里的烟头，掉头往北跑去。双方相距仅有二三十米，黑影的奔跑速度虽然不快，但荒草地坑洼难行，还扔了几件旧沙发和残破的办公桌，阻挡了老国一行的追赶速度。等到他们追到楼房的转弯处，黑影已经不见了。
周薇在附近的树丛里搜索片刻，她忽然道：“咱们刚才也就离他那么点远，十来秒的时间差，他究竟跑哪去了呢？”
包大勇是老刑警，经验丰富，他往前走了十几米，忽然发现楼房后面有一扇小门，他赶紧打开手机上的电筒，照了一下后说：“老国，你看，门把手上的灰是刚刚蹭掉的，那男人肯定跑进楼里了，我马上进去找，你和周队分别把好前门和后门。”
老国和周薇还想说什么，但包大勇已经一闪身遁入了黑漆漆的荒楼里，周薇冲楼里喊道：“您千万小心，那人要是反抗，你就开枪。”
老国知道，包大勇身上根本没枪，周薇这是虚张声势。他悄悄对周薇说：“你赶紧绕到正大门，我就在这里守着。”
周薇在四周瞧了瞧，从地上捡起两根桌腿，她递了一根给老国：“师傅，万一那人要是有凶器，您别硬拼，我走了。”
“你也要小心！”老国交代一声，拎着桌腿守在门边。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喧闹的校园已渐渐安静下来，荒楼内伸手不见五指，静得可怕，包大勇感到自己忽然置身另一个世界，唯有嘀嘀哒哒的水声显得分外真切，让他知道不是梦境。
包大勇籍着手机电筒的微光，在一楼大厅里搜索起来。大厅里四处都扔着丢弃的旧物件，他悄悄走到大厅东边，挨个推开虚掩的房门，始终没有发现那个男人。
这是幢八层老楼，几部电梯已被拆除，人们上下楼只有通过大厅正中和楼东楼西的三个消防通道，包大勇顺着中间的楼道爬上了二楼，他在二楼的十几个房间内又搜索一遍，还是没有发现那个男人的身影。
站在二楼的过道内喘息了片刻，包大勇忽然感到上腹部剧痛起来，他赶紧从衣兜里掏出小药瓶，倒出两粒止痛片吞了下去。
渐渐适应了荒楼里黑暗的环境，包大勇逐渐冷静下来，忽然有了主意，他是老刑侦，抓捕经验丰富，他由西往东，仔细观察着三个楼道。左中右三个楼梯台阶上都落满了灰尘，除了中间台阶上有他的脚印外，再没有其他痕迹。
包大勇赶紧又下到一楼，他蹲着身子再次察看三个楼道，终于发现，最西侧的楼道上有一行新鲜的脚印通往了地下室，他举着手机，微蹲着身子，跟着这行脚印往前走。
地下室的过道上同样丢弃着许多杂物，脚印断断续续。跟踪了好一会，包大勇终于发现，脚印进了东侧的一个房间。他悄悄来到门边，左手举着手机，右手从走廊上捡起一根木棒……
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兴奋，包大勇的腹部又不争气地巨痛起来，他强忍着疼痛，猛地推开房门，“咔”的一声，门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个白影直直地向他扑了过来，他匆忙往旁闪躲，但还是迟了，头部被重重一击后，他一阵头晕目眩，软软地瘫倒在地，此时他才发现，面前的地上，竟然是一个微微泛黄、阴森可怖的骷髅。骷髅深不见底的眼窝正紧盯着他，一排焦黄的大牙呈现上翘的弧形，朝他诡异地笑！
周薇和老国分别把守着废弃教学楼的前后门，见包大勇进了楼后久久没有回应，他们心里虽着急，却不敢擅离岗位，情急之下，周薇给属下的两名侦察员打去了电话，让他们火速增援。
十几分钟后，两名侦察员匆匆赶了过来，一见周薇，立即说：“周队，嫌疑人在哪？”
周薇扔下桌腿，往楼里指了指说：“老桥口的包所已经进去半个多小时了，你们这就进去，把嫌疑人找出来，再把包所带出来。”
两名侦察员领命后刚要进入楼内，楼内的大厅里出现了一个人影，看身形，周薇认出，这个男人就是刚才溜进大厅的男子，周薇大喝：“举起手，慢慢靠过来！”
男人却不慌不忙，他理了下有些散乱的头发，又理了理黑色的西服，不急不慢道：“我倒是想问，你们是什么人？刚才为什么追我？”
“我们是警察，你给我老实点。”周薇示意两名侦察员走上去，将男子控制起来。
周薇叫来了老国，几人正准备盘问一下刚刚抓到的男子，老国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拨通了包大勇的手机，电话虽然接通了，却一直没人接听。老国大惊，他立即意识到，包大勇可能出事了。
他让一名侦察员控制住中年男子，自己则带着周薇和另一名侦察员来到了楼内。
楼内破败不堪，四处都是垃圾和杂物，周薇扯开嗓子喊了几声后，见一直没有回音，她拨通了包大勇的电话，三个人摒住呼吸，侧耳倾听。然而这幢旧楼上八层下一层，建筑面积少说也有六七千平方，除了他们自己的呼吸声，根本听不到包大勇的手机铃声。
周薇不断拨打包大勇的手机，几个人分头在各个房间内搜索起来，当周薇搜到东侧的楼道口时，终于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音乐声。她立即叫来老国和侦察员，三人顺着铃声下到了漆黑一片的地下室，循着手机铃声来到一间空房外，周薇拿着手机电筒一照，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门边立着的牌子上结着蛛网，落了厚厚的灰尘，周薇隐约看出上面有三个红色的宋体字：解剖室。
进了解剖室，老国立即发现躺在地上的包大勇，他心里一惊，赶紧走上前察看。包大勇靠在墙上，捂着腹部重重喘息着，手机扔在了三四米外，他的身边，一只骷髅正仰望着他，诡异阴森。
几人将包大勇扶了起来，老国急急地问：“你被刚才那男人袭击了？”
包大勇喘息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那只骷髅说：“刚才我推门急了些，门撞倒了立在那儿的人体骨骼标本，标本倒下时，砸到了我的头。”
老国疑惑地看了看包大勇捂着腹部的手：“你肚子疼？”
包大勇摇了摇头，他让老国将他扶起来，几人终于出了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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